初迢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能气呼呼地坐下来。
周妈心软,见不得她难过,说:“今天有些匆忙,等明儿我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今晚你就和小虞睡。”
初迢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不想跟洛野分开,只说:“不用啦,我跟虞姐住一间就好。”
住处就这么暂时定下。
崔虞的房间大,再放一张床都没问题,晚上初迢单独睡一床,明明条件很好,比住野外不知道舒服多少,但她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而且和别人睡一屋,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吵醒对方,一直失眠到凌晨,她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却总也睡不安稳。
此时的东小院,失眠的还有早早就回屋的洛野,精神上分明很困倦,然而身体却迟迟难以入眠。
总感少了点什么。
应该是少了什么。
凌晨三点,洛野还在和身体做抗争,精神上疲惫不堪,身体却精神抖擞,想睡却无法入睡,他翻了个身,准备起来做几百个俯卧撑,屋外却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洛野,你快出来看看迢迢,她高烧了,身上很烫,还在说胡话。”
崔虞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焦急。
洛野急忙下床,上衣都没穿好就去开门,崔虞怀里扶着昏迷不醒,脸色不正常红晕的初迢,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崔虞又摸了摸初迢的额头,立刻就被烫得缩回手,语气忧虑:“夜里突然烧起来,不知道烧了多久,我量过体温,已经39度2了,吃过退烧药贴了退烧贴降温,但都不管用,而且一会说热一会说冷,她还一直喊你名字,睡得很不安稳,闹着见你,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带她过来了。”
洛野看向靠在崔虞怀里昏睡中的女孩儿,小小的一只,面上烧得通红,头被汗水打湿,还在不安地微微抖,她在梦里呓语,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阿野……”
“阿野别走……别丢下我……”
“不要……阿野我不走……”
她似乎陷在了梦魇里,梦里有什么让她害怕恐惧的事情?
洛野心跟着缩紧了一下,针刺一样难受。
他从崔虞手里接过女孩儿,打横抱起,女孩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主动攀了上来,将自己缩进他怀里,一点点收紧,小声啜泣着梦呓:“阿野,我好疼。”
洛野朝崔虞点头致谢,关了门,抱着女孩儿来到床边,只是刚要放下就被抱进脖子攀住,死活不肯撒手。
“不要!”她很抗拒,害怕松开之后梦里苦寻的人就不见了。
洛野心脏也跟着密密麻麻地疼,他不确定她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话,语气放得很温柔,试探着问:“乖,先松开,哪里疼,我看看?”
初迢烧得迷糊,却能听见他的声音,攀着他脖颈哭泣,含糊不清:“阿野,我会不会死?”
“你不会有事的。”洛野斩钉截铁。
“阿野你别走。”
“不走。”
“别丢下我。”
“不丢。”
“阿野我好热……”她又迷迷糊糊地喊,就要去扯自己的衣服。
洛野瞳孔微缩,眼神有一瞬间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将人抱紧不让她乱动,催动异能,把自己身上的温度降下来,眉睫很快就覆上一层寒霜。
初迢喜欢冰凉的,把滚烫的脸贴在他身上降温,只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她体内热得难受,很快四肢都贴在他身上降温。
洛野抱着她不松,也松不开。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喊冷,冷到牙齿打颤,全身抖,想把冰块一样的洛野推开又不舍得推开,身上冷热交替,神志不清,全身都在痛,好像有什么要从她体内冲出来,冲撞得她四肢百骸都在疼,蚀骨敲髓,疼痛难耐。
洛野又将体温升高让她取暖,如此反反复复,一直到天亮,初迢的状况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崔虞不清楚,洛野却知道,初迢这个状态不是单纯的烧,而是觉醒异能的前兆。
高烧寒热,冷热交替,或是全身筋脉疼痛,饥饿难耐,像是永远吃不饱等等,这些症状都因人而异。
异能觉醒者,常要经历非人折磨,有时一天有时三两天,撑过去才能蜕变,撑不过去的……
轻则变疯成废人,重则筋骨寸断血管胀裂,身死而亡。
世人多数只知异能者强大,却不知其强大必经的凶险。
早上崔虞和其他人来了一次,在门外问要不要把医生请来,洛野哑着声音拒绝了。
异能觉醒就是道鬼门关,只能靠自己闯,而他除了能在她难受的时候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什么也做不了。
初迢烧得很厉害,比他当时觉醒时的反应还激烈,平常人早就烧傻了。
两天过去了,她的热感症状仍未消退,痛感不是一直都在,但疼痛的时间总体要长,身体好像要爆炸一样,疼得意识模糊。
她手指不安地抓着洛野的衣襟,干裂起皮的唇贴着他的脖颈,连续两日的非人折磨让她很是虚弱,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她进入“觉醒期”多久,洛野就抱着她熬了多久,滴水不沾,眼睛都没闭过,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时不时在她难受的时候温柔地安抚。
初迢有时是清醒的,但全身的疼痛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