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问出口后,他直直地愣住了。
而熟知他脾性的旁人也愣住了。
夭寿了,杀神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的啊!
在场唯一不觉得古怪的只有初迢,她心脏微微抽动,忍不住在他的温柔里再次大哭出声,而且这次不像之前那样小声啜泣,哭得惊天动地,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彷徨恐惧忐忑不安思念和委屈都哭出来一样,携着满满的放纵和心安理得的娇气。
“阿野……”
她重埋头在他怀里,使劲地蹭着他的衣服,不知是要把眼泪蹭他衣服上还是要把他的气息蹭到自己身上,细软的声音蜷眷依赖,哽咽地喊着他的名字。
“阿野……”
“阿野……”
一声又一声,像是寻求安慰也像是在对他撒娇,蜷眷又缠绵。
僵直的脊背像是一阵酥麻的电流流过,男人情不自禁微微收紧了手掌,掌握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往自己怀里又揽进几分。
他喉结轻滚,连自己都不知道生了什么毛病,温声细语地安慰:“别哭了。”
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怀里的人哭得就更大声了,手指紧紧攥着他胸前一块已经被泪水湿透的衣服,哭得声音沙哑,小脸通红,死活停不下来。
洛野识地不再出声,任凭怀里的人抱着他哭个够,手还搭在腰后,目光却冷冷地瞥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众人。
邵景等人脖子一凉,纷纷转身快步离开,去处理善后。
变种巢穴在地下,洛野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而那个填满尸骸的巨坑就是炸开巢穴留下的,变种母体自然也在刚才那番动静中被消灭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处理战后的狼藉,清理遗漏的变种,然后通知总部派人来接管这处,避免再被别的变异物种占领。
初迢哭了很久,从残阳似火到夜暮渐沉,哭到声音完全哑了,眼泪也干了,这才疲累地停下,窝在他怀里,头靠着他肩膀,断断续续抽泣地看着只剩一点暗紫的天幕。
激烈的情绪逐渐平静,只留下无尽的蜷眷和疲惫。
想和他靠到天荒地老。
四野无声,只有肩上传来的细细抽噎。
扣在腰上的大手不知不觉滑到少女瘦削的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洛野意外地不讨厌这种感觉。
无论是依偎在自己怀里少女柔软的身子,还是那显而易见地依恋,以及自己心中那莫名地潮涌。
邵景等人处理后续问题花了一点时间,等总部派来的人接手之后才算完成了任务,已经是晚上了,但没人想在这里待到明天再回去。
他们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睡觉了,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又臭又难受。
虽然连夜赶回总部比留下来过夜要危险得多,可他们顾不了那么多,就算他们能忍到明天,队里那位祖宗也是没法忍的。
然后他们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让他们怀疑人生的一幕。
洛野以拖抱孩子的姿势单手拖着那个姑娘,目不斜视地将人抱进车里,动作中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怕把人弄醒了。
一个下午过去了,他不但没把这个胆子很大直接扑进他怀里的姑娘丢掉,还主动把哭累后睡着的女孩温柔地抱着要带回去,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洛野吗?
自从这个女孩出现,就不断在刷他们的认知。
邵景单独开了一辆车,车里只有洛野和他怀里的姑娘。
车窗被轻轻敲了一下,邵景降下车窗,站在外面的人瞥了一眼车内,不敢多看很快就收回了,立刻正色道:“小仙女的车……要带走吗?”
因为不知道名字,他们就都用小仙女来代称。
邵景原本想说不带,但瞥了眼后视镜的男人,还是收了回去,他回头,看到男人怀里熟睡的女孩后自觉压低声音询问他:“小仙……就是这姑娘之前开了一辆车,现在要带回去吗?”
洛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未仔细听,但事关自己怀里的女孩,他没有多想就点了头。
他都话了,其他人自是要恭敬地把那辆红色“法拉利”带回基地。
路上,邵景忍不住频频从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人,
那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睡得格外安稳,头枕在男人的腿上侧身躺着,手还紧紧抓着男人T恤下摆,像是怕人跑了,头有些散乱的覆盖在朝上的半张小脸,微微张着小嘴呼吸,瓷白的脸蛋带着健康的红润,眼周微微红肿,哭多了的后遗症。
当他再一次看向后视镜的时候,不期然地和后座冷若冰霜的男人视线对视上。
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带着警告的意味看着他。
邵景后背一凉,伸手掰过后视镜,一直到看不到后座情况才作罢。
那道冰冷的视线移开后,他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小气。
想到之前女孩的话,他心里再不可置信也有了点猜测。
“他是我老公。”——以洛野不同寻常的态度来看,恐怕还真有几分真实,就算不是真夫妻,也可能是未婚妻或是女朋友。
他今天不知第几回出了同样的疑问。
洛野这样冷漠的人都有老婆了,还是那么可爱的小仙女,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