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川挑眉,“走了?”
北山蘅点点头,走到床边,拿起枕头边整齐叠放的衣服递给他,“换上吧。”
“这真的可以吗?”绎川抖开那件淡青色的袍子,在身前比划两下,神色犹豫,“虽然身高相仿,可是容貌毕竟差得多,万一被法藏认出来怎么办?”
北山蘅解释道:“通天崖顶方寸之地,仅我二人可容身,明日你上不了山顶。”
绎川略一迟疑,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来,换上重九的。
北山蘅习惯性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下打量一番,凝眸思索片刻,指着床榻道:“坐到那边去,你这个头得扎起来。”
绎川依言坐下。
北山蘅摸摸手腕,抽出来以前给重九准备的带,将他的头拢起来,扎成一个圆圆的包子。左看看右看看,北山蘅又从他额际挑了几根碎出来,扒拉两下。
但是绎川质软一些,没法像重九那样直戳戳翘起来,反而柔顺地垂在鬓边。
北山蘅不由有些泄气,“罢了,就这样吧。”
他正要转身,绎川眸光一闪,忽然抬手扣住那只即将离开的细白腕子。
“师兄。”
“怎么了?”北山蘅未觉有异。
“上次师兄给我扎头,还是好多年前了,你还记得吗?”绎川穿过两人袖摆交错的间隙看他,眼神微有些躲闪。
北山蘅微微一怔。
“那时候我第一次上澜沧山拜师,师父将我丢去洗澡,是师兄帮我换衣裳,梳头。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师兄又有了重九,想是早都忘了当年事……”
绎川松开手,露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笑容。
北山蘅忆起往事,忍俊不禁:“你小时候又听话,又懂事,练剑读书从不要人督促,也没什么臭毛病,比重九乖多了。”
虽然嘴上嫌弃,可眸中的温柔却怎么也收不住。
绎川看了半晌,默然移开视线。
通天崖坐落于城北群山中,是天虞山的西峰,与逝水所在之处遥遥相望。从白水城过去,骑马也要一日功夫。
北山蘅与绎川于日暮时分抵达通天崖。
崖下有个小小的洛水镇,一面靠山,一面环水,镇中仅有一家客栈,终年冷冷清清,鲜有人问津。此次却因为北山蘅与法藏约战一事,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
两人进去寻了张桌子坐下。
绎川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打量着门外,问道:“明日之战,师兄准备得如何了?”
“还好。”
“内伤可大好了?”绎川面露忧色,“这些天重九受伤,你日日用灵脉给他续真气,也没时间休息。明日若是法藏与你纠缠,恐怕打起来要吃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