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蘅反唇相讥:“本教斩了高僧的慧根,难道高僧也能无怨无悔地再修炼一番?”
“听教主的意思,是不愿意合作了?”法藏摇了摇头,叹息道:“听闻教主对这个徒弟憎恶至极,又何苦带在身边受烦忧,不如交给贫僧处置多好。”
“本教徒弟如何,那都是圣教之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北山蘅冷笑一声。
“既然教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贫僧也只好失礼了。”
法藏伸出一只手,并起两指点向他的胸口,正按在幽冥火反噬时留下的血洞上。
北山蘅心神俱震。
法藏带着谦和的笑意,将两指一点点按下去,指风划破北山蘅前襟的衣衫,在他胸口那朵莲花上留下一道血痕。
“月神教修至阴之功,而我佛门阳气正盛,以阳气注入教主体内想来十分有。”
法藏站起身,歪着头看了他片刻,复又弯下腰。
“贫僧还想送光明使大人一份礼物。”
说罢,法藏用佛珠挑开他胸前的衣裳,让整个白玉般的胸口暴露在空气当中,看上去就像一朵任人采撷的寒山之花。
“长夜漫漫,教主好生享受吧。”
法藏朗声大笑,施施然走出破庙,运起轻功离去。
“就你这等心思龌龊之人还好意思修佛?!羞你先人还差不多!”
北山蘅气得照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挣扎着想要冲破穴道,然而体内的真气却似失控了一般,忽冷忽热,意识混沌,仿佛身坠阿鼻。
隐隐约约中,听到身边脚步声响,而他却沉入深渊,再无力辨认了。
第8章夜归人
北山蘅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记忆离得很远,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得让他已经想不起是哪一年哪一月,只隐约记得那是一个花开群山的孟春时节。
位于北疆的临西城里有一个奴马市,作为九郯和云沧两个种族之间的榷场,很多马匹、香料、茶叶都经此交易。
其中最为边境人所津津乐道的,就是来自各族的奴隶。
北山蘅从有记忆起,就呆在那个奴隶市场中。
按照景清朝律法,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只能以苦力赎身,不可卖往秦楼楚馆或大户人家为媵妾。可是北山蘅骨量小,即便吃得再多也是一副纤细瘦弱的模样,哪里有客人愿意买他做苦力。
直到十二岁那年,奴隶主破天荒给他洗了个澡,又换上一套干净衣裳,将他从后院提到市场口。
“老爷,您看看这孩子。”
蜷缩在木质的笼子里,静静听着奴隶主用公鸭一般的嗓音介绍。
“您看看这脸皮,白嫩得跟水豆腐似的。”奴隶主抓着他的头,迫使他将头抬起来,谄媚道:“这张脸生得好啊,放眼临西城所有的馆子,男的女的都找不出一个赛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