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封疆大吏、边陲藩王,残害我景清朝庶民百姓,荼毒我云沧族黎元苍生,你配得上世人的香火供奉,对得起朝廷的封诰信任吗?”
北山蘅心剧烈地跳着,恐惧达到了极致。
然而他不敢怕,更不敢躲,他生恐自己一露怯,便被对方看穿了心底的懦弱与无助。
“你作恶多端,罔顾伦常,为了追求禁术的巅峰滥杀无数,视人命如草芥,你有何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青年每说一句话,刀锋便前进半分。
他历数着北山蘅做下的种种罪状,一寸一寸地剜进血肉,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师尊,你根本不配活着。”
北山蘅终于等来了想要的话,缓缓闭上眼,轻声开口:“动手吧。”
“杀你,那是一定的。”青年一字一句地说着,却反手抽出长刀,“不过在这之前,弟子要满足师尊一个愿望。”
北山蘅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愿望?
他这一生权势富贵已极,问鼎武学巅峰,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还会有什么愿望?
“师尊少时好着女装,醉心阴阳合一之术,可惜生成了男子,终究无法神功大成。”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弟子不忍见师尊苦心修炼,故而替师尊达成所愿。”
青年的刀锋缓缓下移,刺入他双腿之间。
“我送师尊女儿之身。”
北山蘅剧烈地挣扎起来,双眸圆睁,目眦欲裂。
然而青年却死死地摁着他的头,他只能看到对方明红似血的战袍,感受到冰冷的薄刃切入皮肉。
锥心的痛楚在刀刃落下那一瞬迸开来,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他眼前阵阵黑,脑中似有团团烈火烧灼。
-----------------------------
北山蘅骤然从白玉樽中抬起头,被冷水浸湿的长贴在颊侧,肌肤因为骤然接触到温暖的空气而泛起些微红润。
一摸身上,已然汗湿重衣。
樽中一汪湛蓝的冷水,微光粼粼,澄明透亮,清澈得可以看清玉樽底部的纹路。
他浑身脱力一般顺着石台滑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神色惊慌,双眸无神,久久无法从方才所见中平复下来。那样清晰的痛感,仿佛真的从他身体里蔓延出来,令人心惊。
“师兄,看到什么了?”
旁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北山蘅悚然一惊,吓得瑟缩着后退了半步。
定睛细看,才认清眼前的人。
一袭玄色云纹织锦缎袍,长披散,脚踏布靴,微微上挑的眉尾透着丝丝凌厉,然而那双狭长眸子却盛满温柔。
“是绎川……”
北山蘅惊魂未定,骤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下意识往身下摸去。摸到自己传宗接代的物件还在,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男子瞧见他动作,神色微微一滞。
北山蘅连忙尴尬地缩回手,掩饰道:“卡住了,调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