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这才想起,他之前拜托师兄调查逃跑的天书教余孽马武,据说江之为最近刚刚得了一条十分可靠的线索,带队离开了京,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池宁长叹一口气,看来只能由他来了:【原君大人。】
【呵。】原君大人表示很生气,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可真是很棒哦。
【拜托拜托。】
一般人都不可能因为这么四个字就轻易原谅,哪怕是池宁的两个师兄也不可能,太便宜他了。但原君他就不是人啊。他可以!他原谅!他不介意被占便宜!
不过原君还是有点介意凤仙这个人的,于是原君宛如醋精转世,惜字如金,只道了一句:【真静寺。】
便再不肯多说什么。
池宁却已经为之一振,很好,知道地点了,还有什么是东厂和锦衣卫搞不定的呢?池宁先对建之道歉,今天大概是看不了戏了,改天一定补上,再礼貌地安排人把建之送回家,然后便调集人手,一起策马前往了京郊真静寺。
真静寺还是那么小,那么,可惜,曾经旺盛的香火好像少了不少,露出了破败之相。在雍畿这个道观庙宇多如牛毛之地,宗教之间的竞争压力真的是很大的呀。
池宁到的时候,来开门的竟还是当初那个给池宁开过门的小沙弥。
池宁记得他,他却不记得池宁,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对待池宁的态度和对待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在问清楚他的来意后,就把池宁带入了大雄宝殿。
池宁左脚刚刚迈步,便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但池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继续坚定不移地走了进去,因为……他早就知道这里面不对劲儿了啊。看到马武站在大殿里时,他也没有丝毫的诧异。
当初得知马武潜逃,下落不明,池宁就觉得这之后肯定要有点事,果不其然,事这就来了。
“没想到吧!”
“想到了。”
“???”马武被噎得话都说不下去了,但他还是只能硬着头头皮道,“你这样逞强又有什么意思呢?池宁,你杀我殿下,毁我神教,今日相见,我天书教最后一百零八教众,必舍生取义,取你狗命!”
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词严,慷慨激昂。
青衫僧众已经层层围住了大殿,按照特殊的站位站定,口中念念有词起来,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很显然的,这就是个针对池宁的阴谋,或者说是针对与池宁几乎融为一体的原君。大概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池宁面对马武,长叹一口气:
“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嘴硬呢?
“我早就和你们暮陈一派说了,多读书,多用脑。助缘信官会碑阴题名,你是真静寺的主要捐赠者,这事又不是查不到。
“你真觉得我是那种没有万全准备,就敢带队杀入的莽夫?”
事实上,马文马武两兄弟捐过款,有助缘信官身份的寺庙已经都被查得差不多了。真静寺就是他们最后的藏身之所。
池宁今天确实挺闲的,但也不至于闲到因为一个凤仙而离京几十里,他明天早上可是要上朝的!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池宁才不会这么折腾自己。
马武对享乐主义者,真的是一无所知。
“我来,就是来收尾的。”池宁随身携带原君,这便是他最大的倚仗,总觉得全天下哪里他都可以横着走,根本没再怕的,这不是别人请他入瓮,是他主动跟来顺藤摸瓜的,“天书教再厉害又如何?最大的努力,不过蒙蔽天机而已。”
他们是杀不了神的。
那池宁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呵,”马武看上去也是有备而来,并不会被池宁的话所动摇。他一声令下,便让所有人列阵,在一片大盛的红光中,马武狞笑着对池宁道L“你就不好奇静王殿下没能展开的阵法是什么吗?”
明明他们已经就快要成功了,明明已经不再需要天和帝的帝骨,明明……他们是杀不了神,但是可以封印啊!
池宁太过自信,自恃神力加身,便是他最大的漏洞!
庙外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看就是个搞事的大场面。紫色的惊雷,粗壮又危险,伴随着疾风骤雨,一道又一道地接连劈砍而来。
又是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马武面前就已经没了池宁的身影。
马武脱力倒在了地上,浑身乏力,脸上却透着不可置信的狂喜,他成功了,他成功了,他成功把神封印了!
有人上前要扶起马武,顺便担忧地问:“大人,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肯定不会,这问心之阵,乃是上古奇阵,神鬼不忌,哪怕是我,也无法完全掌控。”与其说马武布了阵,不如说他只是打开了一把钥匙,能把送池宁进去,就已经用尽了马武的毕生之力,“只要进去了,他们就绝无可能再回来。”
“为什么?”
“因为问心之阵不是困阵,亦不是死阵,”更像是一阵历练,听它的名字就能听出来,它要的是心,不是命,“唯一能出来的生机,便是化不可能为可能。”
“什么叫不可能?”
“告诉你也无妨,你觉得,神会爱上人类吗?”马武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弄的满衣都是。他就像是一根被突然加大了灯芯的蜡烛,已经被抽空了生命力,如今油尽灯枯,即将要走上生命的尽头。这是一次自杀式的袭击,他早就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他哈哈大笑着,“值了,值了,最终赢的还是静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