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不能是太后突然疯呢?!”刘后的问题劈头盖脸而来。
砸的帝有点懵,他想不明白皇后的情绪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激动,他只能试图和她平心静气地讲道理:“她当然可以做事不需要理由。但是,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不能去指责太后。”
大启以孝治天下,帝身为庶子,无端指责嫡母,这是不合乎礼法的。
而且……
“闻宸还活着,太后做什么之前,都肯定会考虑她唯一的孙子,投鼠忌器。”这也是闻宸能活到今天的原因,用来牵制太后。
只要有一线希望,太后那种性格的人,就不会孤注一掷,只会想着如何逆风翻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帝也算是很了解自己的嫡母了。从有琴氏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宁可同意由他来登基,也不让从小养在她身边的静王上位就可以看出。太后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她在忌惮静王,因为她很清楚,若让静王称帝,那闻宸未来就一丁点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于是,在确定自己的孙子暂时继位无望后,太后就迅重制定了方针,改反对为赞同,配合王洋推了帝上位。
等等。
想到这里,帝安抚着皇后的手微微一僵,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和静王到底有哪里不一样,才会导致太后选他而不选静王呢?虽然帝很不愿意这么看低自己,但他也必须承认,他身上应该是有什么致命的缺陷,才会让太后下了这样的决定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刘皇后想的却是,帝连安慰都不愿意安慰我了,他果然不爱我。刘后出身不高,自卑到了自傲的程度,总爱胡思乱想。太后当年选她当皇子妃,看中的就是她的短视且好控制。
刘皇后想不到帝想的这些,只会敏感的南辕北辙,思路歪到了天上:“陛下不觉得是太后,也不觉得是静王,那陛下是什么意思?是怀疑这、这污秽真的来自于我吗?来自于我们的孩子?!”
帝:“???”他有时候真的不太能够明白女人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和孩子?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皇后彻底炸了。
小夫妻,话赶话,好好的安慰,莫名就变成了一场针锋相对,不欢而散。
帝拂袖而去,刘皇后再次号啕大哭了起来,但帝却没有回头。不过,还没走出栖梧宫,帝就停下了脚步,长叹一口气,让人叫来了马文马太监,命他即刻走马上任,接手西厂。先不要管天书教的案子了,把这血婴邪崇搞清楚再说。
到底是何人所为,又有何种企图!
马文一脸沉重地接过了圣旨,对帝表示一定不会辜负君王的信任,实则内心差点笑开了花。东厂提督、西厂提督在他看来是没有区别的,只要能拿到缉事权就是胜利。
帝觉得事情已经严重到刻不容缓,他找人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是对皇后的尊重,对她的歉意。
但皇后听说皇帝离开她的寝宫后,就开始召见这个、下旨那个的忙于了政务,顿时更加绝望了。
帝除了找了马太监以外,还找来了司徒望,让坐忘心斋一边配合西厂,一边独立行动,务必在三天内给出一个调查结果。虽然帝觉得是人为,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以防万一一下总是没错的。
最后……
连池宁都得到了一道圣旨,帝正式将他由东厂的协同太监,拔擢成了东厂提督,掌东缉事厂,但不入司礼监。
池宁表面笑眯眯,但是等传旨的宦官一走,当下就把那明黄的圣旨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屋内一阵乒乓乱响。
小内侍吓的根本不敢进屋,苦菜一边抱着黑猫安抚它的情绪,一边担忧着池宁,他家大人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生气了。
“很好。”池宁怒极反笑。
闻恪你真的很好。
池宁没想到他白白算计一场,却只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帝和他玩了个再幼稚不过的文字游戏,他确实如愿当上了东厂提督,却没有成为司礼监的二号人物。那这督主又有什么意义?!
原君以为池宁肯定要泄许久,不承想,池宁仅仅是几个深呼吸之后,就很快重冷静了下来,自控自律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所以说啊,还是有权好,有权了才可以为所欲为。】
帝绝想不到,他的小动作,反而进一步激化了池宁对造反的热情。池宁倒是要看看,当他把闻宸推上皇位时,还有谁敢阻挡他进司礼监的路!
至于血婴案,但池宁根本不打算去管,爱咋咋的,帝的麻烦,又与他池宁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他只是个卑微的东厂提督。至于如何阳奉阴违地偷懒,正是池宁第一次当差后,学会的一项至关重要的生存技能。
池宁从内官监离开,直奔东厂而去。东厂的衙门就建在大内的东华门北边,与锦衣卫的总署相表里,紧挨光禄寺与太子东宫。是个地理位置极其优越的地方。
池宁已经在考虑过些天搬到东厂的值房来住了。不过在此之前,官上任,池大人准备先……优哉游哉地研究一下东厂最近的卷宗。看上去挺忙的,其实就是在看故事大全。最狗血的八卦,最奇思妙想的反转,永远都藏在东厂的卷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