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的事和老七有关皇帝也不意外,凉州再远也是他大雍的国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自然知道谢淳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谢淳若是老五那样的庸碌之辈不会让他暂住郡王府。
只是没想到他竟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百密一疏。
如今老五好处置,老七……
方公公小声禀告:“七殿下在外头跪着。”
“他让你来通传?”
方公公连忙跪下喊冤:“奴才哪儿敢呐,是奴才自己瞧见的。”
即便是没有那冕旒帝王神色也让人捉摸不透,方公公心惊胆战地跪了许久,终于听见皇帝沉沉出了口气。
便看宣和的意思吧。
“让他跪。”
皇帝三个字,谢淳便从晌午跪到傍晚,朝中大臣,轮值侍卫,太监宫女不知走过去多少,皇帝始终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他在凉州呆得久,同京中几位娇生惯养的皇子不一样,跪了几个时辰仍旧腰杆直丝毫未动。
有些人即便是跪着也叫人不敢小觑,谢淳从进京至今,这是最锋芒毕露的一次。
他跪得越久,越是明白,生杀予夺不过是为人君者一句话的事。
这是皇权,至高无上。
皇帝一直是高在上的君王,一直是阿和的爹爹,却从来不是他的父亲。
今日他跪的不是大雍的君主,不是他父皇,而是宣和的父亲。
天空黑沉沉的,乌云越压越低,眼见着就要到碰到那金銮殿。空中的水汽越来越重,在空中徒手捞一把似乎也能拧出水来,整个紫禁城如那四方蒸笼,焖煮着笼中人。
所有人都在等雨落下。
窗外的乌云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屋内却灯火通明,橙黄的灯光营造出温馨的氛围。
贵妃亲自端着果盘坐在床前喂宣和吃西瓜,这西瓜都是切成小块剔了子送来的,贵妃插着竹签子一块一块地喂。
宣和上午端不动一碗粥,现在插个竹签子却没什么问题,但他不说。
有美人娘亲喂着吃西瓜不好吗?
他晃晃脑袋对贵妃说:“我想喊林安进宫来。”
贵妃一眼看出穿了他的心思:“老实呆着,太医说好了才许回去。”
宣和便拖长了调子和她卖乖:“我不是要回去,我有事儿要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