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曲起的胳膊肘没有撑到地上,而是直接给了他一下,谢沣痛呼一声急忙求饶:“宣哥,宣哥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快起来吧。”
其他人见他们半天不起,也都围了过来,正好听到谢沣那一声沈大宝贝,差点就是一个原地摔,都去看沈宣和的反应。
都知道这位爷最讨厌被人这么喊。
宣和倒没多计较,杵完人就自己站起来了。谢沣被人拉起来还在摸着肋骨说宣和狠,众人笑他活该:“你明知他听不得那个。”
当年众皇子6续成年离宫建府,宣和也年岁渐长,在后宫住着终归不方便,便是常人家的孩子也没有到了十五六岁还跟娘住一个院子的。
皇帝给他封王建府,一开始也是要封亲王的,但是朝中老大人死活不同意说没有先例,于是皇帝就吩咐翰林院的人去翻史书找先例,最后退而求其次给他封了个郡王。
大雍的郡王封号历来是二字,众人都以为宣和也是如此,没想到竟然是同亲王一样的单字。
还是皇帝亲自拟的宝字,可见一片拳拳爱子之意。
然而那个年纪的少年都急着证明自己长大了,这封号很是叫他这一干狐朋狗友们笑话了一番。尤其是谢沣,他是皇帝的亲侄子,梁王次子,同他一样的郡王衔,不像旁人那么怕他,张口闭口沈大宝贝。
后来他喊一次宣和就揍他一次,反正他自认习武之人,不会还手,他这才消停了。
一通嬉闹过后个个都出了汗,宣和带众人回了郡王府,泡澡。
谢沣舒适地喟叹:“咱们宝郡王,连王府也是宝地。”
宣和抄起水中浮木上的橘子就向他砸去:“吃你的吧。”
众人在水中吃吃喝喝许久,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我怎么觉着,这冰面离河堤越来越近了?”
“你这一说还真是。”
最后他们讨论一番得出结论,护城河,该清淤了。
宣和赞同地点点头,众人就知道工部开春第一件事就该是清淤了。
年假里头本就走动多,冰嬉之后众人有了回请的理由,王府上的请贴就更多了。
宣和上门去,人家就先给他赔罪:“我爹我伯父我大哥要我来的打听打听,对不住。”
打听什么?自然是立储一事。
谢沣幸灾乐祸:“谁让你得圣心呢。”
他还给宣和出了个注意:“去护国寺住上几日,一来躲了京中的人,这二来嘛,”他挤眉弄眼,“这些日子去上香的小娘子可多。”
宣和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笑他满脑子女人,次数多了他也烦,开始考虑着事的可行性。
他先打听了一番护国寺的素斋味道如何,确定能下口才让林安准备出行一事。
临行前又招来宋钱交代一番:“近来你多照看,我去护国寺住上几日,元宵回来。”
宋钱虽然只是个商人,但跟在宣和身边多少也知道些事,打道:“王爷出去躲躲清闲也好。”
“避开什么?我是真心圣上祈福。”
宣和说完就上马车走了,宋钱站在王府门前目送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别家铺子都供财神,他们家不供,王爷说了,他就是财神。
明明不信鬼神,怎么如今又拜起佛来了?
娇滴滴的姑娘们为显虔诚都没坐软轿,宣和也不大好意思叫人抬着走,好在这个时节山上开满了梅花,在山道上走也而不算太难熬。
大半个时辰后,宣和站在最大的佛堂内呆。
原书中宣和趁乱入宫在奉先殿自尽而亡,谢淳进宫之后为他收敛尸骨,将他葬在了老五的陵墓中,至于老五,作者没交代去哪了。
为了一块桂花糕,谢淳没有让他曝尸荒野,但是让他躺在仇人的棺椁之中……沈宣和忽然觉得,或许没有桂花糕也好。
不对不对,不能被剧情影响了,他现在和书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的生意摊子铺得极大,明里暗里都有,若真出了什么事,隐姓埋名地过下半辈子也不是不行,哪怕就这么青灯古佛一辈子呢?
也总比原书中的结局好。
宣和摇摇头,那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能风光过日子买还是风光过日子吧。他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干预储位之争,确保下一个坐上龙椅的人,是他的靠山而不是催命符。
如今皇帝从昏迷中醒来,他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剧情,他可以改这一次,也能改第二次。
只是他在朝中实在没什么影响力,他有钱,有帝王盛宠,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宣和又看了一眼佛像,对住持说:“我要给佛像镀金。”
庙里自然是为帝王点着长明灯的,宣和又为他抄了一卷经,然后在金灿灿的佛像前烧了。
他见了皇帝都不跪,如今也不会跪一樽佛像,只是蹲在佛堂里烧经,一边念念有词:“爹啊,你可多活些日子吧,最好是再活上三五十年的,长命百岁,直接立个皇孙,我也不用纠结那么多了。”
宣和抄完经,捐完香油钱在护国寺里过了几天舒坦日子,直到第四天大早,府上送来了一封信,宣和看到信封就愣了,是谢淳。
读完信,他笑了笑:“我怎么把他忘了。”
这信不是凉州寄来的。
谢淳说自己今天就能到,提前告诉他。
宣和想,提前告诉我,显然是要我去接。再一思索,谢淳当初走得匆忙,京中连他的王府都没有,如今自己回来,定然是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