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先前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如今也吃的满嘴流油:“小郎君,这东西我先前好像在南边见过,但在北边则闻所未闻。跨越海域就算了,怎么还能跑到船上呢?”
顾季也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布吉的锅子煮好了,大家围在一起吃的热腾腾的。虽然没有辣椒,但有个贪吃的商人带着冰,从杭州运了点羊肉上船,一直储存在船底。
眼看着快变质了,干脆拿出来一起分享羊肉锅。
烟雾缭绕中,王通用筷子在大锅里扒拉扒拉:“钱兄,你这羊肉里怎么还有羊角呢?”
钱兄正是那个运羊肉上船的人。他惊讶了一瞬,调笑道:“王通老弟,你这是喝高了?还羊角,我怎么不弄个羊蹄子上船呢?”
王通坚信自己刚刚在锅里看见了羊角,拍拍袍子站起来,决定亲自捞上来给他们展示一下。
之前没有吃锅子的打算,所以布吉干脆把做饭煮鱼的锅搬过来,让大家一起在甲板上吃东西。此时气候还不错,大家批两件衣服在甲板上吹着夜风。锅接近成年人的臂展那么大,十几个人围在旁边都暖融融的。
“我也没看见啊。”顾季探头往锅里看去,只见一锅白花花的汤翻涌:“王兄你看错了吧?”
“不可能。”王通撸起袖子,拿着筷子捕捞到什么:“这不就在——”
“啊啊啊啊!”他突然尖叫起来,一撒手扔掉筷子,向后跌坐在船板上:“这东西是羊!会动!它是一只羊——”
“哪里有羊?”顾季也站起来,不可置信的向锅中看去。
“哗啦!”
一声破水,巨大的羊头从锅中跃起,直冲顾季的脸而来。顾季下意识的闪避一旁,羊头掉在甲板上。
定睛看去,这东西还在扭动。它长着羊的脑袋,却有鱼的身体。这两者之间极不协调,尤其在锅里,从头到脚已经煮的皮开肉绽。
让人生理性不适。
血红色的皮肉绽开,那羊还从地上转过来,扭动着烂掉一半的身子,弹起来冲顾季张开血盆大口。
“啊啊——”顾季身边的王通连忙挪开,顾季也往旁边一闪。那羊鱼直接跃下船舷,在大海中掀起一个水花就不见了。
甲板上寂静无声。
羊鱼“出锅”时,甲板上飞溅了不少汤汁,一片狼藉。所有人都被恐怖的氛围笼罩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良久,张长发问道。
顾季也有同样的问题。回想起那颗煮烂的羊头,对自己三分恼恨三分不屑四分恐吓的眼神,他还是恶心的想吐。
“额——”阿尔伯特号充满深意的顿了顿。
接着,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恭喜宿主点亮海怪图鉴—羊鱼成就。获得积分:50分。”
顾季和阿尔伯特号面面相觑。
虽然过程是艰辛而奇怪的,但他们就这么又有了50积分?顾季心中的害怕和恶心突然就消失了大半。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安抚诸位受惊的乘客。顾季连忙把锅子撤下去,很遗憾的告诉他们刚刚又遇见了海怪。接着,再亲自将受惊的诸位送回屋。
王通回到舱室前,泪汪汪的抓着顾季的手:“为什么呢?小郎君你告诉我,我们这一路怎么就这么艰难险阻呢?”
顾季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并且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王通八字犯冲。毕竟从王通遇见原主开始,他就被海盗绑架、差点死在海难里、吃夜宵都被恐怖海怪砸脸。
不能有这样的怀疑,顾季告诉自己,人还是要讲唯物主义的。
于是他郑重的告诉王通:“要不然等上岸,我们一起去拜拜佛吧。”
王通深以为然。
这一夜折腾到快天明,顾季才重新进入梦乡。睡前他和阿尔伯特号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多少天能靠岸。
就剩八天。顾季在心里默念,赶紧靠岸结束这一段离谱的旅程吧。
然而顾季没想到的是,离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在接下来的三天中,阿尔伯特号上成了海怪快乐的老家,奇奇怪怪的各种海怪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在船上遍地开花。
受害者不计其数。
顾季夜里去上厕所,便看见一只尖嘴猴腮的鳄鱼对着他阴森森的笑;顾季去货舱取东西,打开箱子便能看到一只大章鱼滴着黏糊糊的液体,冲他张开腥臭的大嘴;顾季和布吉一起去捕鱼,捕上来的也都是十只眼睛的怪鱼。
更有甚者,夜幕降临,海上便传来恐怖而尖锐的笑声,浑身红光的鱼尖牙利齿,绕着船游个不停。
这些奇形怪状以恐吓乘客为主要目的,不损害财产及人身安全,吓了人就跑,船上24h布满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其中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顾季。
尤其当大家发现海怪主要是冲顾季去,所有人都躲在舱室不出门的时候,顾季就变成了唯一走路撞“鬼”的人。
对此,顾季表示,真爽啊。
这种情况刚刚出现的时候当然令人害怕。顾季甚至整夜都睡不着觉,生怕早上起来窗户外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当他发现每见到一只海怪,就加50积分的时候……请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