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夺握紧双拳。
他胸口闷气得厉害,就跟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顶在他的血管里,阻碍他呼吸。
围观镇民越来越多,女人和孩子也闹得越来越凶。
沈夺忍无可忍,一拳打碎了小厅内的玻璃。
血顺着骨节上的口子一点点往外流,不一会儿在地上流了一小滩,化成一个圆。
现场静得可怕,沈夺向着韩小萍走去。
韩小萍吓坏了,也不管孩子,自己一个人往角落退。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你们店里?”
沈夺面若寒霜,整个人冷得像是雪天里冰湖上的雪人,散着浓烈的寒气。
“要钱,就拿欠条。”
韩小萍真是怕了,掏出口袋里的纸条扔在地上,赶紧跑到一边。
“夺哥……”
兄弟们担忧地看向他的手。
沈夺没做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纸条。
手上的血不小心滴在了上面两点,倒没有挡住欠条的内容。
——本人沈彬(身份证:***)于**年**月**日向孙东来借款十万元整,将于一年之内还清。特立此借条,已作证明。
落款日期、姓名,以及手印。
“我没说谎吧?”韩小萍说,“上面可是有手印的!”
沈夺根本不看手印,只盯着“沈彬”二字抽不出神。
沈彬是建筑师。
他不喜欢用印章,所以签名都是他自己精心设计过的,力求彰显个性,体自成一派,很难模仿。
这借条,是真的。
是他爸爸沈彬亲手写的。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韩小萍插着手冷笑,“你一辈子别想摆脱你爸!”
沈夺猛地浑身一抖。
朱晋东站出来,吼道:“你他妈的别蹬鼻子上脸啊!以为老子不敢打女人吗?”
“呵,你打啊。”韩小萍缩缩脖子,“我那时候听说过,沈彬就是个无赖、是个窝囊废!老婆受不了就跑了。也是啊,谁会要这样的男人?白白连累人家女方!”
哗——
借条飘到地上。
沈夺愣了整整五秒,木然地转过身。
“夺哥!你上哪儿去啊?”二黑拦住他,“手还流着血呢!”
沈夺推开二黑往前走。
店外围着的镇民鸦雀无声,纷纷让出一条道。
有位土生土长的夕江老人,不由得长叹道:“造孽啊,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