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过是自己折腾自己,“刚回来,觉得宫里肃静了不少,不由得让人也跟着肃静了。”
刘彻阴了脸,当然肃静了,他身边的人都给杖毙了。
半晌,刘彻言道:“如今你是兼着两头差使呢,建章、未央两头儿跑,你忙得过来么?”
“回陛下,建章骑兵已经成军,现在不过是日常操练而已,那里本来就是轮番带队的。石渠阁这里,臣不过是领个头,真正要臣做的,也不多,不过就是跑跑腿的功夫,还不算忙。”
刘彻点头:“原本怕你累着,可建章的兵我也不想交给旁人,”其实是不放心,半年前东宫朝会,多少看似忠厚的人,最后缄口不语,给刘彻造成的心理阴影是巨大的,“这些书,也得你给看一下,省得有人夹杂不清,弄些不该弄的东西出来。”
韩嫣静听着,觉得情况很不好,好像刘彻如今能用的人,真的除了自己就没什么人了,不是这里不合适,就是那里不合适。
“好啦,也就累这些日子,等那边儿书点得差不多了,这里头兴许就有能趁手的给你分担一下了,你也能卸下担子。”刘彻又道。
韩嫣心里打了一声招呼:汉武帝,你好。现在就开始折腾分权了,刘彻果真是适合皇帝这个职业的。
面上仍不动,向前伏了一下身子:“喏。”
“怎么又来了?”刘彻上前,揽住韩嫣的腰,两人额头碰额头,“这不是已经熬过来了么?风浪都过得差不多了,你怎么反倒不快活了?”
韩嫣挣开刘彻:“陛下,淮南王还在长安。”
刘彻抽抽嘴角,翻了个白眼:“别提他了行不行?听着这名儿就烦!”
“烦也得提。”
“是我让他住下的,如今,要怎么赶?”
“按制,藩王入京,停留不得过五日,有人上书就行了。”
刘彻看着韩嫣:“你已经把他得罪了,不要再出面了,这些藩王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别让他惦记上你了。我找人!”
“喏,”韩嫣也不想就这么跟一个藩王撕破脸,保持距离是一回事,廷辩是一回事,直接上书让人家滚蛋,就是另一回事了,“臣先告退。”
“哎?”刘彻看着韩嫣,“去哪?”
“再过几日,石渠阁就要修书了,臣得趁这功夫把这些人,”扬扬手上的名单,“给拜访一下,彼此熟了,才好做事;建章宫的事,也要理一下。”
“不是还有几日么?”刘彻缠了上来,挨紧了,“先放一放,”再接再励把人圈住,“这么久不见了,昨天都没好好说话,让我仔细瞧瞧你。”
韩嫣又挣开了:“臣无非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瞧的?臣,告退。”
再缠:“这样还说没事?以前你可不会这样,”紧了紧手臂,脑袋也凑了上来,含住一边耳垂,吮了一下,又轻咬着。
韩嫣如遭电击,猛地挣开刘彻,后退三步,捂着耳朵,心下恚怒,脸上有些红:“陛下!”
刘彻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想亲热一下,老是被打断,慢慢有些生气了:“这么多天不见,你脾气可变了!”
韩嫣不语,咬着下唇,手也从耳朵上垂了下来。见了刘彻,韩嫣不想再纠缠,到底也不能跟没事人似的,不管怎么样,刘彻靠得近了,他还是有点别扭的。想要雁过无痕,还要继续磨炼。得了,当脱敏治疗了吧。
刘彻最近是强颜欢笑,被王太后告诫、威胁、提点完了,他堆着笑脸儿去哄阿娇,心里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哪怕原本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只要一想到是为了讨好老太太才被迫不得不这样做,真是有一种卖笑的感觉啊——堂堂皇帝,做这种事,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好不容易,哄得阿娇回转了,连带的跟窦太后关系改善了,窦太后开始给他面子,慢慢开始管得他松了,把刘彻看好的人,选几个老实的也慢慢召了回来——韩嫣就是在这两人和解的情况下才被窦太后给召回的。
刘彻本想着韩嫣回来,自己生活会变得鲜活一点,果然,韩嫣没让他失望,一个修书,就给了一个绝佳的召回人手的借口。高兴之余,便想亲近一下——做着让他自己觉得都没面子的事情,刘彻实在是难过到家了——与韩嫣也有数日不见,小别,那个胜新婚。
没想到,韩嫣居然推三推四的!刘彻恼了,狠狠地瞪着韩嫣:“你也跟我长脾气啊?”
韩嫣心说,泥人还有三分土脾气呢,何况我是一直有,如今不是长了脾气,只是表现出来罢了。
正在这时,春陀来报:“皇后娘娘那边儿的全宁来了,说是娘娘请陛下去游园。”
“既如此,臣告退,陛下见娘娘要紧。”人家才是正经夫妻啊。第三者还是靠边站比较好,哪怕是决定退出的前第三者。
不等刘彻点头,韩嫣便抬脚走了,没两步,就听得一声:“朕要你走了么?”
朕啊——
韩嫣停住步子,低下了头:“听陛下吩咐。”
刘彻却不吩咐了,挥挥袖子,春陀退下了。
“不过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罢了,”刘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湿热的气息弄得耳朵很痒,韩嫣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身体有些僵硬,刘彻笑了,“为这生气了?嗯?”
再缠上去:“别生气了啊~我不过是应个景儿罢了。明儿晚上留在宫里好么?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韩嫣猛退几步,冷声道:“臣告退。”
身后传来刘彻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