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李文终于头脑清醒了,开始打量起屋子来。
房顶是一排胳膊粗的杂木横梁,四周的围墙是用泥土胚做的,不过用泥水磨得光光的,看起来比较干净。
地面也是土的,不过踩得比较瓷实。整个屋子里不见一块砖头,更别说地砖了。
房间只有一张横柜和炕上的木头箱子,房间很空旷也很是简陋。甚至比自己小时候在爷爷家住的老屋还要破旧。
“唉!”
观察了一会四周,回过神的李文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看到如此场景,李文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只感觉自己对不住前世的父母,二老为他操心太多了,而他对二老的回报却是白人送黑人。
越想越烦,李文拍了拍脑门自语道:“算了,虽然是平行世界,好歹还是回到了自己家。
以后对家里长辈好点,也算是弥补对前世的亏欠吧!”
记忆里,今年是六一年,原主李文刚初中学毕业。今年也刚好是灾荒最后一年,这几年很难熬。
自从年初生产队因为没粮食解散了大食堂,众社员回归个人家庭后。家里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实在难过。
李文家劳动力少,但是吃饭的却多。
而且因为老太太在,两兄弟也没有分家。
他们家孩子姊妹五个,叔叔家孩子也是姊妹五人,总共十个孩子,加上父母和老太太一共十五口。
平日里一大家每顿光煮饭就得直径六十公分的大锅一整锅。
就这,还得壮劳力喝稠的小孩喝稀的。
在这个年代,农村壮劳力可不敢饿着。不然上工时没劲要被扣工分的。
而且农活太重,一旦家里顶梁柱累出毛病,那这个家就真的是天塌了。
去年,邻村一家男人看孩子饿得直叫喊。心疼的偷偷把自己的一份饭给了孩子,自己吃稀的。
男人心是好的,可是这样的后果就是连饿带累,把自己熬没了。
家里就剩媳妇带着四个孩子,饿得没办法,媳妇就带着孩子们挖野菜吃树皮,最后吃观音土活活撑死了三个。
也不是说村里不帮助他们,都是亲亲的乡党族人。要不是公社和村里人,最后一个孩子也保不住。
村里其他人家也难呐!人心虽然是肉长的,但也是自私的。
这年月闹灾荒,自己家都吃不饱救不活。没人敢,也不敢收留帮助别人,尤其是没有劳动力的娃娃。
正查看着记忆,李文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接着胃里一阵反酸,胃酸烧的喉喽痛。
李文记得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也只有上工时喝了一点麸皮野菜玉米粥还有一个窝窝头。
这点饭,早上还没到地头就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吃不饱,又是长身体的年纪,又在大太阳下干了一中午活,不中暑才怪。
“唉!”
李文想想,这会儿还没有到吃饭时间。也没啥吃的东西,只能喝点水垫一垫肚子了。
刚想站起来倒水,可是四肢乏力使不上劲,只得朝外面喊道:“婆,你再给我倒点水吧!我实在是没劲了。”
“哎!文子娃,婆这就来。”
不大一会儿,老太太就急匆匆端着一大陶碗凉白开走了进来。
“文娃子,赶紧多喝点降降暑,婆给你放了点蜂蜜,可甜了。
今晌午婆还给你做点好吃的,给我娃补补。”老太太笑着说道。
看着对自己关心呵护的奶奶,李文感觉到内心十分温暖。
“好嘞!婆还是您疼我。
昨晚没吃饱,早上只是吃了一点窝窝头,我实在是太饿了才中暑的。”李文摸了摸肚皮解释道。
看着干瘦的孙子,奶奶郭秀云心疼不已,长叹了一口气。
“唉!”
“文娃子,你先睡一会儿,婆给咱做饭去,今晌午让我娃吃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