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宁迷糊了:“有什么不一样么?”
黑无常耐心科普道:“三魂七魄中的三魂是离身之灵,而七魄为附身之精,可以离开身体的是魂,依附躯体存在的是魄。”
竹宁有些羞愧:“特调处执行组的调查员,都学习过《术法基本》、《阴阳诀》之类的基础课程,但我还什么都没学过……”
“无妨,有问题你问我便可。”黑无常轻笑:“就算旁人熟背百本,也未必敢去咬渎职的阴司。”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摄制组的人终于66续续找回了手脚,从地上爬了起来,如今影视基地中已经黑了下来,取景地的别墅更是空阔得渗人。
看到两位调查员毫无惧色,面色如常地端详着那惨白的鬼手,摄制组众人心中的敬佩更强,连忙七手八脚搀扶起快背过气去的老导演,挤挤挨挨往竹宁他们身边躲。
只有经纪人李兴,愣愣地盯着“夏欣兰”消失的地方,而后猛然惊觉:“欣兰还在酒店里,她她她不知道这边的事,要是那女鬼去害她……”
说着李兴跳起来一边拨手机,一边就要往酒店的方向跑。
黑无常淡淡道:“回来。”
李兴回头就和黑无常急了:“鬼飘的可比人快,欣兰要是……”
黑无常没说话,而是从衣兜里取出断指:“这是酒店里那个‘夏欣兰’的。”
摄制组的人不知道事情经过,听说酒店里还有一个夏欣兰,恐怕也是个鬼,一下子更慌了,不少人都手足无措地用手机手电筒,向四周胡乱照射着,生怕身后的阴影里突然冒出一个索命的白衣女鬼。
现场只有两个普通人还关心着夏欣兰。
李兴急得带上了哭腔:“酒店里的也是鬼,那欣兰呢?”
而老导演在一堆人的挤来挤去下,终于被踩清醒了,听说现在只有两个女鬼没有女演员,一下子就急了:
“调查员同志你们是说,之前拍到的两个影像都是女鬼的?那……那些镜头还能不能上映?”
整个剧组:“……”
李兴正担心得直掉眼泪,听到老导演的话,瞬间炸了:“你个老不死的——”上去照着老导演的鼻子就是一拳。
剧组的人赶紧拉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身为鬼差的竹宁,没有管理人间事的自觉,他正认认真真观察着那只惨白的断手,而后现这只手之所以惨白,不是因为它有身为鬼手的自觉,想去营造恐怖气氛,而是因为这只手的“皮肤上”,涂抹着厚厚一层遮瑕膏。
当然,这遮瑕膏只是由鬼魄凝结而成的视觉效果,并不能擦除,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在那只鬼手的手背上,看到高过皮肤的痕迹——这是被遮瑕膏掩盖着的割痕,再仔细看,手腕上还有更深的一处。
竹宁有点害怕了,他拉了拉黑无常的衣袖:“无赦哥哥,夏欣兰的手腕上有割伤,而且鬼魄都已经飘出来了,她是不是已经……”
黑无常沉吟片刻,而后缓缓回答道:“就算身死,鬼魄也应该随着身体慢慢消逝,绝没有飘出单独成型的道理,夏欣兰身上定然被动过手脚。”
竹宁突然觉得这个案子好难,原本以为这个灵异事件中,有一人一鬼,审问谁都可以,现在鬼魄被吓飞了,人生死未卜,不知道再那里,竹宁闷闷地问道:
“那我们要不要回酒店,看看那只“夏欣兰”还在不在,看看她还记不记得身体在哪儿?”
竹宁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没了底气。
片场中,反倒是李兴那边和摄制组打得热火朝天,老导演毫无防备地被打歪鼻子后,整个变成了摄制组十几人群殴疯经纪人的大混战。
黑无常摸了摸竹宁细软的碎:“不用那么麻烦。”
说完,黑无常旁若无人地用皮鞋磕了磕土地,慢条斯理道:
“燕北阴司听召,即刻现形。”
刹那间,四周阴风顿起,渗入骨髓的阴寒蔓延开来。
两个扛着锁链的青面巨鬼凭空出现,战战兢兢地倒头便拜:“无……大人。”
无常的常字还未出口,二鬼就感到口舌一僵,他们心知自己失言,但又不知无常二字哪里触怒了那尊大神,连忙含混了过去。
两鬼恭敬低头,弯着膝盖转了一圈,愣是没认出这些人中那个是黑无常,屈膝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左顾右盼。
竹宁好心指向身着西裤衬衫的黑无常:“这里。”
两鬼青面巨鬼总算噗通一下,跪踏实了,也不敢置喙无常大人的衣着,战战兢兢齐声道:
“燕北阴司,见过大人。”
几日前黑无常和手下鬼差,钓鱼执法撤了李判官,削了阴司的半个脑袋而后把两个阴司打入地狱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阴司鬼差的队伍。
最近别说是徇私索贿,整个地府的阴差连巡逻勾魂都勤快了,如今这两个青面巨鬼一看身着怪异,混入凡人当中的黑无常,心里哭天抢地地大呼完蛋——
这黑袍子钓鱼执法到燕北来了!
而原本打得四仰八叉的摄制组和李兴,在看到青面巨鬼的那一刹那,腿顿时就软了,顺着那四仰八叉的姿势,落花流水地地趴在了地上。
那、那个穿白衬衫的调查员,刚刚干了什么……
黑无常言简意赅:“孤魂夏欣兰阳寿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