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很塞,第一节晚自习又要迟到了,但俩人脸皮三尺厚,谁都没觉得紧张。
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会让人很疲惫,哪怕只是在这个路口花两分钟给摄像头换一个电池。仲辰在车上坚持了没一会就靠在简子星肩膀上睡了过去,睡得很沉,甚至微微打着呼噜。
简子星一路都沉默,一边用肩膀撑着某人的脑袋,一边用手机查一些没头没脑的东西。
跟踪术、跟踪的最高境界、黑夜路灯下如何隐形……
反正都不是心智正常的人会感兴的问题。
每次想到那天晚上他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总觉得身后是真的有人跟着,但却无法说服自己一贯信奉的那套科学物理唯物主义。
“绕西边有点堵。”司机看了看导航,“放你们在北门下吧,你们走过去也就七八百米,我前面掉不了头得多堵二十分钟。”
仲辰闻言醒过来,捂着脑门直起身子,过一会后又伸手在简子星肩膀上揉了揉。
“行,在哪个门下都可以。”简子星说。
仲辰左边太阳穴在他肩膀上压出一道红印,醒了一会神,等车靠边要停下的时候问道:“多少钱?”
“你们软件上有写。”司机说。
仲辰于是把头凑过来,“多少?”
“看这个干什么啊。”简子星推了他一把让他开车门,下车后撇嘴道:“好几十,你也给不起啊。”
“我能给起。”仲辰说,“我提议要打车的,本来要是坐公交三两块我就不给了。”
简子星闻言忍不住乐,“就两百块钱自己留着吧。”
“你是真看不起两百这个数。”仲辰嘟嘟囔囔,“两百块钱看不起,两百来分也看不起。”
简子星勾起嘴角。
其实好几十打车回来是有点浪费,但他就是觉得包养仲辰有时候还挺快乐的。
这叫什么?资助贫困智障但帅气的儿童?
司机停的地方离北门还有点远,俩人并肩在林荫路上走,仲辰后脑勺枕着手心,悠闲地吹着口哨。
“辰哥。”简子星忍不住又问,“如果那人就是肇事录像的人,但不是你爸,你要怎么办?”
“可能得低沉一阵。”仲辰停下口哨,踢着小石子边慢吞吞地走边低声道:“但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我必然要在这里等我爸,是生是死都得有个答案,不然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简子星问。
仲辰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他。
黑眸深处一片宁静,有着一丝少年的惋惜的情绪。
他看了一会后轻声说,“我就是最近忽然想,你不是要去Q大吗,我要是能跟你一起去上大学就好了。毕竟要是能选,谁愿意烂在这小破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