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对我百依百顺的薛殊一口答应下来。
看完了房,我有了女主人的自觉:“不请街坊邻居,总要喜糖吧,否则也太冷冰冰了,走,我们买点糖去,”我拉住他的手往外走,“再买点菜回来,我给你做饭吃。”
“你会做饭?”
“别的做不出,蛋炒饭总会吧。”
我们俩相偕踏出门,现方才空空的小巷里突然出现很多了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假装聊天的女人。一看就是听见我们回来才聚起的。
我估计薛殊自己都不知道他虽然鲜少露面,但已经在附近的闺里有了名气。放眼望去,这些女人的年龄大多在三四十岁——老大年纪穷得娶不起媳妇的俊俏书生,黄花闺女被家里管着不让和他产生瓜葛,寡妇们可早有竞争上岗之心,没想到被我这个表妹捷足先登。
薛殊看见这场面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两人在他之前笑着开口:“哟,恭喜李公子。公子娶亲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还没成亲,娘子就上门啦?”
唉,要我我也酸呐。
我月儿上身,攀着薛殊的胳膊往外走,做作娇笑道:“姐姐们好!我们在老家已经大办过一场了,我夫君非要在京里再办一次,宴宴他本地的朋友,还说什么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娶了这么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心灵手巧秀外慧中的小娇妻,你们说烦不烦人呐……”
薛殊任我信口胡诌,不开口,只是微微笑着看我,偶尔在我说得太投入没看见脚下的坑时扶我一把。
我沐浴着大家厌恶的眼神走出巷口,他才哼了一声:“小娇妻?”
我:“正是本人。”
薛殊又笑了。
我们一起去到附近的集市。正是晚饭饭点前,这里人来人往,斜阳照在鲜美的瓜果蔬菜上,空中扬起的尘土被染成暖色。
我们在点心铺里挑了二十几份饴糖糕点。店家包好后,薛殊犹豫了一下说:“你来付。”
“我哪来的银子啊,”我看向他,“李哥哥,你怎么这样小气?”
上次在奉安的时候他也全程让我掏钱。
薛殊没办法,只得在我和店家炙热的目光里掏出了一个——
王八荷包。
我怔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上扬,在店家清点银子的时候摇头啧啧道:“有些人哪,口是心非!”
薛殊拿好点心,又把荷包收了回去,还在嘴硬:“我不想拿出来,还不是因为某人的绣工太过糟糕。”
“不要算了,还给我!”
“不给。”
……
逛完市场,我们每人抱着一堆东西往家走。怀里东西虽沉,脚步却轻快,我两三步跳一下,还邀请薛殊和我一起唱歌:“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调整了下怀里的东西,跳起来折枝梅花插在薛殊的髻上,“我与娘子戴间。”
薛殊因为抱的东西太多,腾不出手来打我,只能带笑瞪我一眼。
我还不停歇,围着他唱:“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我再次邀他,“和我一起唱呀……寒窑虽破能抵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这又是什么歌?”
“讲的是一个仙女下凡,爱上了个凡人,带他脱离苦海的故事。”
“哦?这个仙女在天宫时是不是还得过武状元?”
我可真是个好哄的傻子,薛殊随便一句甜言蜜语都让我心花怒放。
刚进院门,我就踮起脚想亲他一下。薛殊下意识地闪了闪,后来看见我扑空又转身扶我,结果我们相撞,怀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满地,我被掉落的东西拌了一下,薛殊连忙彻底松手,优先把马上要摔个狗啃泥的我扶住。
我站稳后讪笑:“不好意思!我来捡我来捡。”
薛殊看也不看地下的东西一眼,亦不放开抓着我手腕的手,反而就势推着我贴在墙上:“不急,仙子。”他附在我耳边说。
而后吻上来。
奇怪,我怎么不会呼吸了?
我们正难舍难分间,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是这里吗?”
薛殊直起身子,我也赶忙整整簪,就见一个身影边喊边冲进来:“怎么回事?!”
他随即看见在门侧的我们,吓了一跳,却又松口气:“父……父亲。”
门半开着,东西零落地掉了一地,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我前夫怎么来了?我正想着,沈昭也紧随其后出现,随即一个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是娴妃这臭丫头。
薛殊显然事先不知道他们会出现,这时候颇有几分做贼心虚,背着手板起脸道:“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内司要送东西给父亲,便跟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昭何等心细,早猜出七八分,开口解围道:“6姑娘,进来吧。”
娴妃这才磨磨蹭蹭地进来,低头关上门,走到小皇帝身边拜薛殊:“父亲。”
薛殊“嗯”了一声。沈昭目光躲着他,低头道:“主子,外头风大,不如进去说。属下来捡这些。”
我一抬头,现刚才的梅花还在薛殊间。他也反应过来,装作淡定地把花拿了下来。娴妃没憋住,笑了。
“进去吧。”薛殊向里走,小皇帝和娴妃也跟上。我见沈昭手里提着个大箱子,便凑上去接过:“辛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