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害怕是假的。我在和平年代长大,平生见的第一个死人还是薛殊杀的。战争,流血,都让我心惊胆战,我怕得要死,只好凶巴巴地虚张声势,给自己一点虚无的士气。
我刚才居高临下板起脸骂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偷偷地抖。
我知道自己可能并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如果让我在宫里等结果,我实在是怕自己激动过度猝死。
耳朵里听到的全是马蹄声,再无其它,秋风不时卷着黄叶打在我脸上。
出城门时,我们和大队兵士劈面相逢,我吓得勒马拔剑,大家却都很镇定。
这是金甲的禁军,我真是吓傻了。应该是京郊大营的兵看见烽火,过来驰援。
我默默又把剑放了回去。
带兵的是李将军。我们让手下兵马先行,自己略停谈话。李将军气喘吁吁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攻宫,已进德昌门,”沈昭简短回答,“我们去太虚观布防。”
“什么?!”李将军瞳孔地震,“谁?!”
若是攻打皇宫的兵马是他在任时进的京城,怎么他也有失察之罪了。
“应该是靖王。”
“这,可是,这也太……”李将军词穷。
“对,”我接上,迅说完,“离奇,离谱,简直是灵异!好了,快走,大家都没时间了!”
说罢,我一挥马鞭,率先跟上了前面的部队。沈昭很快也赶上来。
我们拼命地往太虚观跑。出了城门,再行一阵,果然看见太虚山山头冒着烟。
明明是预想到的结果,我还是惊得几欲落马。
薛殊,快醒来啊。
我握着缰绳的手抖得厉害,双腿也在颤,牙咬得死紧。
沈昭和我并行,喊道:“娘娘,前方凶险,请您暂避!”
“我要去救他。”
“谁?”
我不答他。
我要去救我爱的人。
我们上了山,离太虚观愈来愈近,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厮打的声音。方才我以为自己看见的浓烟是求救的烽火,到了此处才知道,那是山林燃烧造成的烟。
太虚观火光冲天,但无人在往山下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