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诗的确又没有鲤鱼成双,又没有抛莲的女人。唉,这歌别人家的皇上听了想宠幸妃子,薛殊听了想抬杠。我把荷花抛给他:“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唯美吗?”
他接住,反手用来敲我的头:“你一介武夫,哪来的这些酸词?”
“谁是一介武夫啊?!”我不忿,“我可是很有诗情画意的,想当年,”我清清嗓子,甄嬛上身,“冬日时,我都会去倚梅园赏梅,赏雪,经常在那红梅的枝头挂上我的小像,祈祷:‘一愿父母安康,二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三……”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薛殊这次是真的被我逗笑了,“你可曾问过朔风,它敢摧残你否?”
我在顾判面前颜面扫地。
薛殊经期怎么这么烦人啊!!
他还笑问:“三愿什么?”
我抱起双臂:“我不说了!”
薛殊也不问,只是笑眼瞧着荷丛。
我才装了三秒钟生气,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薛殊很少开心的,刚才回来的时候也闷闷不乐,现在却笑了。
我的心里存了一面只能照得见薛殊的小镜子。他开心,我就开心。
夕阳完全下山后,我们到了奉安城内。
入夜时分,城中心的市场里竟仍然叫卖声喧天,水道上船只穿梭,好不热闹。
薛殊问我:“你想去哪里?”
奉安的中心大市场被称作“岛市”,是一个被水道环绕的城中岛。岛市四通八达,水道畔上到处都有停泊的地方,并有通往市场的台阶。这一路上,我见很多人都是把舟停在台阶旁,自己上去逛街,逛一段时间回来再上船,又去另一个入口买别的东西。此刻,我们前方就有一个入口,我随便一指:“就这里好了,我们去逛岛市,好吗?”
“好。”
船停好,我们两个先走了下去,薛殊回对正要下船的顾判说:“你留下。”
顾判一愣,说道:“是。”
我率先蹦蹦跳跳地上了台阶,走了几步,便融到喧声中去。
我们到的这一片是餐饮区,夜宵摊林立,一眼望不到头。到处冒着热腾腾的蒸汽,酸甜苦辣味一齐往人鼻子里钻。
夏夜,烧烤摊自然是少不了,粥铺,卤煮摊也有许多,甜的有各式酥饼,饴糖,汤圆,鲜果,果脯,还有人挑着担子走来走去,叫卖糖水绿豆汤。我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吃也有不少。来消夜的客人围坐在桌前,不时出几阵哄笑,行酒令声此起彼伏。
这里没有电灯,各个摊铺前都挂着彩色的灯笼照明,风一来,便一齐摇曳。
才走了两步,我的肚子就咕咕叫——我下午还没吃饭。尤其是路两边的夜宵摊老板都朝着我们吆喝拉客,身边还时不时有边走边吃的人走过。我更馋了。
我看向薛殊。我们太上皇时刻心系民生,边走边背着手打量着四周,目光多在价目牌上逡巡,显然在视察民间物价如何。
我叫他:“王老爷,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