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反应许久,白至秦也没消化过来。
莺莺噗嗤笑出来,“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到这,忽然笑不出来,“我当时听见,也不相信。若是寻常女子,或许银钱还能派上用场。但当时兰姐就是信誓旦旦地答应了我,还叫我别多想,等着你来接我。”
白至秦皱眉,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泼冷水:“这……这怎么可能。”
他那么爱莺莺,也从没敢想过莺莺有一天真能被赎出来,更别提亲口答应她。
“哼。”莺莺从他身上跳下来,“怎么不能,亏得兰姐这样喜欢你。”
先不谈能不能做成,光是这过程,便会生出数不尽的麻烦。
不过白至秦没说出来,他强笑着对莺莺说:“我下去看看。”
莺莺哭起来。“我知道我是在麻烦兰姐,我也不想这样,但这是兰姐她亲口答应我的。她那么厉害,我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白至秦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这念头太疯狂,以至于他几乎想到的一瞬间便试图甩掉它。
但……莺莺能赎出来,这不就够疯狂的了么。
只有一种办法,他想得到,沈兰自然也想得到,她也能办到——
天子下诏,谁敢不从。
白至秦轻柔地擦掉莺莺的泪水,拥她入怀。
得偿所愿。
*
这晚,沈兰跟李妈妈谈了很长时间,白至秦隐约知道她们在谈什么,但没多问。
很久,她出来后,站在楼下,朝他们招手,嫣然一笑,“可以走啦。”
这是莺莺长这么大,第一次自由地走出去,白至秦背着她走了一路,回到味香园中。
莺莺太漂亮,也太有名气,白至秦便给她戴上面纱。
她对一切奇得很,止不住地张望,拉着白至秦的手问东问西。
院子里,小蕙踩梯,萧宁眉间染笑,将灯笼递与她。柔和的光散下来,轻薄地笼罩着人间。
土里的黄瓜苗,命运十分坎坷。
刚离狼穴,便入蝗口。好在被沈兰用改造过的肖似现代“饭菜罩”的东西盖上,呼吸着尚算鲜的空气,仍旧顽强地向上生长着。
至今没有姓名的毛驴,冷眼瞧着大方撒狗粮的二人,鼻孔出气,狠狠地舒展了一把缰驰的驴蹄子,低头吃了一口槽中的绿草。
沈兰在厨房,琢磨着手中的月饼配方,研究怎么让它风味更独特些。
她想到今晚这样好的节日,原该做上一桌子菜,众人围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可外面那么多灾民,他们能吃什么,又该跟谁团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