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洵追没有逆着晏昭和,又坐了会便回床接着歇息。洵追不喜欢穿着了汗的衣服,晏昭和便又找出一套干净寝衣服侍洵追更换,洵追脱下上衣,晏昭和却并未立即将寝衣披在他身上。
男人站在身后,目光灼灼。
两人呼吸可闻,洵追甚至觉得晏昭和的鼻息打在他肩胛,烫地他疼。
他捏着外衣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晏昭和抚摸着他两三月前那处刀伤,手指从最顶端一直滑至末梢。
“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声音很低,其中的可惜却能很清楚地让听的人感受到。
洵追说不出话,拇指掐着上衣,指尖白。
可他若是能说出话,他大概也不会接话。
小时候经常受伤,因为年龄小,愈合的度快也不容易留疤。现在年龄稍大一些,伤口又深,难保不会留痕迹。
洵追不在意,疤长在后背,眼不见心不烦。
晏昭和收回手指:“山庄内有专治疤痕的大夫,既然来了,就请大夫一并治好。陛下万金之躯,留疤可惜。”
少年的身量和晏昭和离京时并未有太大变化,一弯手臂仍可完全将腰环住。白皙皮肤下包裹的骨骼生长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至更为挺翘的腰线处停止。洵追虽瘦,但肩格外平稳端正,肩头看似圆润,内里的骨头却隔着皮肉摸起来格外锋利。
两人许久未见,再见时却没了晏昭和离去前那份亲昵。
南下是冲动之举,但洵追也想看看青藤山庄到底能拿出来多少药材,晏昭和私自拦截赈灾款的事他可没忘。
昭王这么看重青藤山庄,薄阎手里有多少筹码能让晏昭和欺君。
本以为青藤山庄就是一个比普通庄子要大一些的私人山庄,但洵追没想到其规模大大出他的想象。朝廷有规定私人建筑和私人山庄不得过的范围,青藤山庄明目张胆走后门。
来时一路上都没看到难民,比起其他地方,这里太过宁静,就好像什么都没生过。
换好寝衣,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侵蚀着神经,洵追刚挨着枕头便沉沉睡去。
晏昭和端着粥出门,门外的侍女上前将粥端走。
门敞着,晏昭和坐在洵追刚刚吃粥的椅子上,等来青藤山庄的主人。
薄阎进门口问:“睡了?”
晏昭和:“你给的分量重,他刚落水,我怕他受不住,只放了一半。”
“一半可以,以他的身体,三分之一也能睡。”薄阎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右手搭在洵追的脉搏。
只搭半秒,薄阎慵懒目光忽的动了下。
他张了张嘴没说话,抿唇继续诊脉。
薄庄主医术好,不代表诊脉也快,反而是比其他大夫时间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