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晏昭和入宫伴驾第七年怀安帝驾崩于正月初一,正是个挂着红灯笼过年的好日子。
怀安帝临死那晚连下三道圣旨——一道遗诏传位于仅仅只有七岁的五皇子李洵追,另一道赐死五皇子之母皇贵妃叶氏。
至于另外一道是口谕,诸臣跪在台下,清清楚楚听到怀安帝说:封晏昭和为昭王,不必袭承家中爵位,昭王当辅佐皇直至成年方可离去。
十六岁的年轻王爷和七岁的皇帝被迫推上万人敬仰的至尊权位,晏昭和牵着皇的手一步步登上皇位。
立国号为景怀。
比起其他皇子,小皇帝的智力在昭王看来稍显不足。
十六岁正是少年肆意风流的时候,而晏昭和需整日与那些文臣武官总的来说都是糟老头子的麻烦精打交道,未老他便感到自己先衰,心智一日比一日肉眼可见地苍老起来。
他处理完政务便回到寝宫去看小皇帝,小皇帝正吃着手坐在庭院中看月亮。
七岁的孩子不论怎么说都应该是能说会笑童言无忌的天真时光,但小皇帝四岁才学会如何走路,到现在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叶氏皇贵妃死前都在忧愁自己的儿子还不会讲话,怀安帝拍着晏昭和的手说先要教导皇开口说话啊。
夫妻两手牵手撒手人寰,留下一个焦头烂额自己还是孩子的晏昭和。
小皇帝会咿咿呀呀的叫,黏糊糊爬到晏昭和怀里,晏昭和叫侍婢拿来一块茉莉花糕放至小皇帝嘴边,小皇帝试探着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嚼吧嚼吧,晏昭和以为他要咽下去吃下一口的时候,小皇帝呕地吐到他绣着金丝线的袍子上。
昭王当场将小皇帝扔到地上,黑着脸回去换衣服,小皇帝摔了个屁墩哇哇大哭。
晏昭和沐浴换衣服时换着换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委屈,白日里应付那些老家伙晚上还要伺候脑残儿童,晏家简直就是天生给皇室收拾烂摊子的绝佳伴侣。
皇年幼,宫中禁军出不得纰漏,昭王重编制禁军直接管辖,虽少不得议论纷纷,但此法为当下最稳妥的办法。
靠着先帝口中的颇有乃父之风,昭王殚精竭虑这么些年磕磕绊绊也就过来了,十年内他从晏家的少爷变成朝臣天下人口中挟天子令诸侯的摄政王,晏家满门忠烈就出了他这么一个玩弄权术的奸臣。
当年地乃父之风变成了败坏门风。
小皇帝自从登基后便久病缠身,十七岁的孩子瘦弱地一阵风似乎都能吹跑了。
先帝驾崩后,后宫的嫔妃们便都被晏昭和送往柳崇清观,每三月他都会代替小皇帝去看看。他一开始去的时候都会问小皇帝去不去,也当做外出散散心,但小皇帝每次都显得没什么精神,逐渐他便不再与小皇帝说这事。
他从柳崇清观赶回皇宫,小皇帝正被贴身太监扶着喝药。
王公公喂一口他吐一口,每吐一口还要吃一颗蜜饯压压苦味。眼见着小皇帝的体温越来越高,又不肯喝药,王公公急得焦头烂额,着人去了三四道请昭王回宫。
洵追见晏昭和一身风尘地从外头走过来,他挥挥手,一旁的侍婢将墨送至他手边,他拿起小狼毫沾了点墨汁,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晏昭和等着他写完,侍婢将纸呈送至他眼前,上头端正写着几个字。
“朕今日不喝药。”
晏昭和道:“伤口疼不疼?”
洵追摇头,又在纸上写道:“并无大碍。”
晏昭和又道:“淦渝行宫的事情已经对外封锁,臣认为陛下这几日哪都别去,待查出来幕后指使再交由陛下处置。”
洵追兴致不大,挥挥手表示你自己看着处理。
晏昭和手里拿着刚刚写字的宣纸,遣退宫人,殿内只剩下他与洵追时他才道:“陛下觉得是谁所为?。”
“不知道。”洵追写道。
洵追翻身用被子蒙住脑袋,他感觉到自己床边陷下去一些,而后被子被晏昭和掀开,他以为晏昭和要找他麻烦,他使劲扯了下被子,晏昭和道:“让我看看伤口。”
洵追卷着被子退至角落,并不愿让晏昭和查看。
小皇帝是多病,但也不至于被太医们簇拥着回去,更何况还被禁军层层包围着护送回来。晏昭和见洵追不动也不勉强反而道:“今日的事情是禁卫军守卫不当,楚泱本跪在殿外请罪,但罪不至他,我已经叫他回去了。”更有些丢人,一个大男人跪在外头哭哭啼啼。
小皇帝今日这病突的异常,但自小体弱时常多病倒也糊弄过去了一批人,只有小部分人觉得蹊跷但晏昭和捂得严实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清晨洵追起得早,身边也没带宫人,湖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他便独自去看,谁知还未瞧着荷花,路过花园时假山内冲出一群蒙着面的黑衣刺客。洵追体弱,哪怕晏昭和督促着他习武也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抵挡两三招便扭身就跑。他功夫不行却习得一身好轻功,逃跑时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这一刀下去锥心刺骨,守卫巡逻的禁军正好经过这才被救下脱离险境。
的确是病了,这一刀下去虽没毒但对洵追的身体也是极大的负荷,一个时辰后洵追便烧起来,迷迷糊糊地见谁都抓住不放。
※※※※※※※※※※※※※※※※※※※※
你炮终于攒不住文了,提前十天更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