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过颜鹤径的家许多次,在颜鹤径的床上进入他,用过颜鹤径带着生姜味的洗水,穿过颜鹤径带着香水味的衣服,只是从未想过能拥有颜鹤径,哪怕是一点点掠过的幻想都没有。
颜鹤径因为酒精吻他,因为快乐愿意和他上床,因为同情对他好。
宗炀什么都没做,甚至让颜鹤径伤心,所以不能心安理得接受颜鹤径的好。
“我不够勇敢诚实,也说不了好听的话,没有做过浪漫的事,从未爱过什么人。”
宗炀一点一点艰难地开口,他觉得嗓子很干涩,声音听起来不清楚,害怕颜鹤径不能很好地理解,就说得很大声。
“但是我可以学,学会坦白和浪漫,学会对你表达爱,学会怎样让你不难过。”
颜鹤径觉得现在的宗炀是个脆弱又缺爱的人,用破碎的声音生涩地去表达,去承诺,很淳朴很不浪漫还有点笨拙,却让颜鹤径喉咙疼胀,心尖隐痛。
“我学习能力很强,你不要担心,”宗炀说,“也不要怀疑。”
宗炀不想告诉颜鹤径,那天他看到颜鹤径删除了他的微信和号码以后,他有多失措。
失措到没办法走出地下停车库,进电梯上到颜鹤径所住楼层,站在他的门前,一动不动地呆立着。
懊悔和悲伤淹没了宗炀,以至于他不断地给颜鹤径的微信消息,再得到无数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也不想告诉颜鹤径他此前长久的失眠,出早晨看见颜鹤径时难以抑制的快乐,决定不再放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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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在夹缝中找时间写文55年间不宜虐~
第39章吃味
颜松影来电话时,颜鹤径和宗炀正要出门吃饭。
两人已走到小区的门口,颜松影打来电话问颜鹤径在不在家,朋友送他几瓶好酒,他挑了一瓶最贵的给颜鹤径。
自从颜松影调来蔚市工作,平时总往颜鹤径家塞东西,或烟酒或水果礼盒或一些土特产,颜鹤径消化不了太多,只能转手送朋友。且他的工作性质不常用到好酒,本想让颜松影别来了,颜松影却说他已经到了门口。
颜鹤径挂了电话往外走,看到一辆黑车停在街边,隐约觉得这辆车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没来得及多想,车窗降了下来,颜松影朝颜鹤径招手。
颜鹤径弯下腰,朝车里扫视了一圈,说:“什么时候换的车?”
“没换多久,”颜松影指指副驾驶的座位,“给你的酒。”
颜鹤径提起酒转了一圈,忍不住咂舌:“这么贵的酒舍得给我?”
“有什么不舍得的。”颜松影失笑,“小时候没少把好东西让给你。”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记仇?”
“这怎么能叫记仇呢?”颜松影说,“刚好到饭点,要一起去吃饭吗?”
颜鹤径摆手:“不了,我有约了。”
颜松影别有深意地看向颜鹤径身后,说:“是男朋友吗?叫上一起呗。”
“还是别了,关系还不稳定,别吓着他。”
“万一别人愿意呢?”
此时宗炀正在不远处等待,颜鹤径与颜松影谈话时间不短,他有些无聊,盯着树上冒的嫩芽呆,蓦地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他向周围望去,看见颜鹤径张着嘴,叫他过去。
宗炀几步跨过去,对车里坐着的人稍点了下头,问颜鹤径:“怎么了?”
“我哥想请你吃个饭。”
颜鹤径悄悄观察宗炀的表情,觉得平静下暗藏几分僵硬,不免后悔,也不能收回这句话,他偷偷瞪一眼颜松影,补充说:“简单吃个饭。”他靠近宗炀的耳畔,压低声音说,“你紧张啊?”
这让宗炀怎么回答?宗炀觉得颜鹤径实在擅长提问,每次都让本不善言辞的宗炀更加无话可对答。宗炀自知不是紧张,只是不知道该对着颜鹤径的哥哥说些什么。
宗炀到底是答应了,低着身子坐进汽车后座。
颜鹤径坐副驾驶,简单介绍了宗炀的姓名,其余没有多说,倒是颜松影很有兴,追问他们如何认识,在一起多久等等,期间还提起颜鹤径在商场买的那双篮球鞋,他说颜鹤径当时选球鞋时很纠结,那时他就知道颜鹤径是送给喜欢的人礼物,不过颜鹤径如何都不承认。
这些话引起颜鹤径频频咳嗽,他想说那时的确还不喜欢宗炀,可又想如果那时候已经喜欢了呢?否则为什么会想到买礼物送给宗炀。
感情是无比奇妙的,像一粒种子,埋进土里让人浑然不觉,只当是土地浅浅的律动,等浇灌了水,得到了阳光,那种子开始生长,直至冒了芽冲破了泥土,方能察觉情感的涌动,竟是从微不足道到无法避免、一塌糊涂。以至于颜鹤径和宗炀都说不清,种子是何时冒的芽,但都知晓彼此是水源与光源。
颜鹤径自己觉得感慨,猜想宗炀可能也是这样。
车内放置了车载熏香,淡香缠绕在崭的皮革气味之间,已是四月,云层拢着夕阳的色彩。
颜鹤径开了窗户,鲜空气涌入肺部,呼吸总算舒畅。自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感到全无负担的惬意,有亲人的陪伴,也获得了一段满意的感情。
颜松影开车开到半路,才想起问宗炀的口味,正欲开口,前方汽车的司机恍神,一个急刹惊到颜松影一车,缓过劲后他脱口而出:“小邵,你能吃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