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宗炀冷笑,“我们饿肚子的时候他可不觉得我们可怜。”
宗俙不说话,下巴被围巾圈了起来,她冬天总是穿得特别厚,走起路来好像慢了一些,宗炀也就配合着她的度。
“最近经常听小逸经常提起颜老师,他好像很喜欢他?”
“宗逸喜欢看书,又喜欢写文章,可能因此想要亲近颜鹤径吧。”宗炀慢悠悠地回答,心情缓和了一些。
“每次我提起他的时候,你都很放松的样子呢。”宗俙笑嘻嘻地看着宗炀,“明明刚才才因为宗望桥在黑脸,一说颜老师,就像要笑的样子了。”
宗炀愣了愣,宗俙趁机挽住宗炀的胳膊,问:“是喜欢他吗?是吗?”
“他那样的人,很难不让别人喜欢吧。”
“说得也是啊。长相好、教养好,还是知识分子,还有。。。”宗俙思索着,还想继续说些赞美的话。
“遥不可及。。。吗?”宗炀忽地迟疑了,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宗俙试探道:“阿炀,你从小到大总是克制自己的情绪,是害怕变成妈那样吗?”
宗炀低着头,不说话,却想起那些零碎的纷乱片段,又想起宗望桥的话。
“你不会的啦!有时候也可以放开自己,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不是经常这样对我说吗?”
宗炀想,他到底想要追求些什么呢?从前他一直渴望平淡的内心和人生,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拥有谁。
他只想正常地活下去,不要变成宗望桥和商漫,他不断地想要逃脱家庭的阴影,摆脱越来越像商漫这句话。
讨论这些太沉闷,宗炀不想继续下去。
“对了,下下周我有场话剧演出,要来看吗?”
宗俙瞪着眼睛:“你什么时候开始演话剧了?”
宗炀轻笑:“帮别人一个忙而已。”
——
以后无意外就是一二四五更!
第29章观者
话剧在市内最大一家剧院演出,此先网上有很高的讨论度,都是因为导演娄瑞的名声,颜鹤径没有对剧本署名,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是他下的故事。
演出那天下午,剧院的座位差不多全坐满了,颜鹤径当然早到,并送了气派的花篮,预祝话剧演出成功。
花篮上他署了名,但单独送给宗炀的那束花他没署名,只留下“演出顺利”四个字。之后他问花店员工,收花的人有没有什么反应,员工说他面色平淡,看了一眼纸条就将花放到一边了,颜鹤径听后不免有点失望。
颜鹤径坐在剧场的第二排,像融入到舞台上,离演员格外近,仿佛他们在他的耳边对话,灯光有时亮,有时则格外暗,暗到只能看清演员的面容。
宗炀出场时,颜鹤径的心几乎被吊了起来,血液凝固,情绪全部转移到了宗炀的身上。颜鹤径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像意识不再受自我支配,他掉入了另一个领域,一个没有其余观众,只剩宗炀和他的世界。
戴文柏和情人的亲昵,在颜鹤径看来,如同他和宗炀亲密的缩小版,此时他变成了看客。
窄小的公寓楼,生锈的单人床,暗黄的墙纸从墙角脱落,斑驳得像枯掉的树皮,宗炀躺在床上,双手环住颜鹤径的肩膀,他偶尔会落下一个吻,时而很轻时而又很重,空旷的房间中,唯有钟摆摇动的声音。
闲想之时,颜鹤径总想爱上宗炀的原因,而这种爱为何又突然以如此惊人的度觉醒、生长。
今天的演出让颜鹤径明白了一些,最早以前,颜鹤径身在情感当中不自知,而现在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看,他终于理解透彻。
演员谢幕,掌声一直持续了很久,颜鹤径就坐在宗炀的正对面,他现宗炀看着他鞠躬,直到退场时都在看他。
结束后有庆功宴,颜鹤径本来准备和剧组一起到火锅店,不过走出剧院后看见了宗俙,她似乎一直等着他,踮脚在人群中张望,看到颜鹤径后才停止了寻找。颜鹤径感到奇怪,快步走过去,向宗俙打过招呼。
宗俙显得很客气,嘴角含笑地说:“我坐在您后面几排,刚开始还不敢确认是您。”
颜鹤径只比宗俙大一岁,听她总用敬称,实在别扭,便提议:“我和宗炀关系不错,你老是这么客气,我倒不好意思了。”
宗俙用手指拢着耳边的碎,脸色稍红:“那我就叫你颜老师吧?”
“当然可以。”颜鹤径笑着。
“我想和你聊聊,现在方便吗?”
颜鹤径看了看手表,聚餐的时间是七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充足,即便晚去也不会有太多影响,便点头答应了,期间略微思索了宗俙找他会有什么事要讲。
天黑了下来,夜晚温度低,颜鹤径在剧院外的便利店买了一杯热咖啡,递给宗俙,她小声说了谢谢,两人就安静地在窗边坐着,路灯慢慢从远到近地亮了。
不知为什么,宗俙还是很紧张的样子,她捧着咖啡,却也没喝,刚想开口又被颜鹤径的手机铃声所打断,瞬间泄了气。
是宗炀打来的电话。颜鹤径听到宗炀那边吵闹的人声,他们快到聚餐地,宗炀问他多久来。
颜鹤径看一眼宗俙,用口型示意她是宗炀,宗俙迅摇头。
“你们先吃,我有点事,马上就来。”
颜鹤径挂断电话:“我们有个聚餐,不过可以耽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