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分魂灯光芒大盛,飞至通天石柱下,苏漾眼前只余一片焦灼的白。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从神魂深处传来,似是要将她片片剥离。她腿一软,不由自主跌坐下去,却在触地之前被圈入怀中。
一双手覆上她的眼睛,“听话,从这儿出去。”
她极力适应着不断加剧想将她撕碎的疼痛,摇了摇头却无力出声,只在紧紧抱住他的那刻狠狠咬在他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司景行拨开怀中人被汗水打湿的鬓,灵力温和汇入她体内。她睫羽颤了颤,一滴泪将坠未坠挂在上头,被他俯吻去。
下一刻她倏而睁开了双眼,环抱住他,一言不。
司景行屈指绕了绕她尾,漫不经心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心疼什么。”
苏漾伏在他肩头,摇了摇头,声音含糊,“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将她的丝在指间绕了两道,“不管当年之事如何,都与你无关。”
他话音顿了顿,后半句便没明着说出口。
当年那事同她无关,而他后来为了破分魂灯骗她,利用她取剑之事,自然也是另算。
他话不必说全,苏漾也明白他的意思。她同他分开了一点,看着他的手在半空一滞,又收回去,显出几分落寞来。
苏漾别开视线,“我有点……乱,你得让我再想想。”
司景行垂眸将情绪掩下,“嗯”了一声,“我去备水。”
他这话说完,苏漾才后知后觉身上像是被来来回回揉碎过几遍,当即踹了他一脚。
只这一抬腿的动作,便牵着浑身酸痛,她皱了皱眉“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想开口骂他,便突然被床幔缠了几道裹起来——床幔是他方才随手从榻上扯下的没被气刃撕碎的那部分,她原本身上那套衣裙正委委屈屈缩在地上一角,想来是不能再穿了的。
他将她整个打横抱起,朝浴房走去。
苏漾和司景行之间缓和了几日,她没再被拘着,可也不曾从宫中出去过一步——她在等那个人来寻她。
那个几次三番出现在她眼前,却半点踪迹都不曾留下,出入如无人之境,在她眼皮子底下改动了往生丹,却偏偏并未叫它失了效用,明明知道她服下了往生丹,却又在最后关头一箭直取她性命的人。
她猜不透那人所作所为究竟是什么意图,但有一样很分明——那人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既然如此,那人已在她面前显露过行踪,就势必还会再出现。
天色渐渐昏沉,银屏进来点起灯。
苏漾咳了几声,银屏紧张看向她,“公主这几日怎么总精神不济的样子?会不会是……前两日伤到了根本?要不要同神君禀一声?”
苏漾摆了摆手,“没事,不许同他说。免得他知道了,逼我喝药不说,又要大动肝火。”
她知道银屏对那日事情的原委一无所知,故意吓了吓她——果然,银屏被她这样一点,想起那一夜神君血洗涂境的样子,霎时便噤了声。
等银屏退了出去,她才闭目审了一遍自己体内灵流。在往生丹功效作用下,那日的伤对她没什么影响,何况……她摸了摸重系回颈间的双鱼玉佩,司景行的元婴在她身上,她要是真有什么重伤未愈,他早便察觉了。
但她这几日确实不太舒服,又说不上是哪儿不舒服,虚弱得很。
一阵风吹来,苏漾突然咳得更厉害了一些。好容易将气匀下去,余光却蓦地瞥见一道人影自窗外一闪而过。
她想也没想起身追出去。
苏漾从窗翻出去的那刻,眼前画面陡然一转,朦胧的月影黯淡下去,连廊里应她喜好每隔两步便点着的灯也熄下去,四周黑沉沉的,静谧太过,反倒让人心中慌。
她进过司景行的领域,自然也分辨出,自己是被瞬息拉入了领域之中。
可到底是什么人,能在司景行眼皮底下拉开领域?
苏漾谨慎屏住了呼吸,自她进入这片领域后,那种虚弱的不适感愈重起来,像是将要起烧,头重脚轻的。她握住身侧的魔神剑——她至今还没一把合适的本命剑,倒是司景行这把用起来趁手得很,司景行索性便将魔神剑留在了她身边。
并没有脚步声,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哀然似叹的轻唤,“苏漾。”
音色熟悉到有些陌生,苏漾心口一颤,握着剑柄的手一紧,不敢置信地回过头——
连廊尽处,同她身形极为相近的玄衣女子摘下帷帽,平静望向她。
帷帽下的脸,同她一模一样。
“你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么?”她朝苏漾走过来,手中帷帽被随意丢在一边,“怎么,是不想信,还是不敢信?”
她索性直接全盘托出,“你从涂境密林逃出时,最后拖住你的灵流乱流,原本确实不在那儿,是我挪过去的。你传回家的信,是我拦下的。你几次看见的身影都是我,往生丹是我做的改动,最后那一支箭也是我放的。”
她说的桩桩件件都与自己猜得差不多,苏漾没怎么意外,只手中魔神剑一转,“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何时修为竟深厚到如此。”
“这不是我的修为。”她抬眼,苏漾这才看清她双眼遍是血丝,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庞消瘦得厉害,目光沉静着,却无端让她自己看了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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