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又回了来,无人知晓这段时间生了什么——自然也不敢知道。
司景行重坐回去,抬眼扫视了下面一圈,语气不耐:“有什么要紧事儿?”
一纸包桂花糕正揣在他怀里,散出香甜气息。
底下好几个都是跟了他有些年头的,闻言便朝他一拜,各自领着手下人退了出去。
那桂花糕尚还温热着。
玉成宗主峰种了不少金桂,这时节上阵阵飘香,几乎掩过去了鲜的血气。他方才听底下人回禀,无端想起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她那大师兄,最后一次见她时,曾许诺过她要给她带桂花糕回去。
而后人便死了,桂花糕自然也没有送去她手里。
玉成宗下属的城池繁华,这时候必然有卖桂花糕的。
这样一想,他一时兴起,便去买了一纸包——他做事向来不需理由,想做便做了。
玉成宗的后续事务留人打理后,他便带人回了魔宫。
那包着桂花糕的油纸上附了灵力,让桂花糕一直温热着,不曾变凉。
司景行甫一回到魔宫,便先去了寝殿。
可这回寝殿却不似上回一般明亮——零星几点烛火摇曳,殿中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司景行合眼,借那滴精血感应着苏漾的位置,只片刻便重睁开眼。
他将桂花糕随手扔到案几上。
这时候去尸场,她这是……找死。
千邈这时候必然也要去尸场,碰上她,不可能不起杀心。
不过……生死关头若是能激得她洗髓转道,倒还有些意思。
何况千邈近些日子心术亦不算正,死了也没什么可惜,若她能杀了他,还省了他亲自动手。
尸场。
苏漾正佯装成寻找合适尸体材料的魔修,不动声色接近不远处她追查已久的魔修青焰,同他一道翻拣。
果然青焰并未察觉有异,甚至主动同她搭话攀谈。
苏漾心下一喜,面上分毫不显,三言两语间便引着他话头往那日东都山以南走。
青焰闻言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神秘道:“莫非你那日也瞧见了?也是,那动静那般大,若是路过,多少得注意到。”
苏漾亦随他压低了声,“离得太远,没瞧真切。只依稀看见了个青年,似乎同咱们并非是同一道。”
“确实如此。但那人也非同小可,孤身同四人缠斗,都未落下风……”
“四人么?”苏漾的手骤然紧捏,却还佯装着镇定,好奇问:“哪四个?”
那人正欲说什么,却骤然噤声,面露惊慌,“千邈大人来了!”
魔修选尸,不计生死。若是触了哪位大能的霉头,这尸场上的活人亦会被挑中,炼制成尸,供人驱使。
他也没想到今日会正撞上魔君回来,存了几分侥幸,想趁尸场上尸体尚多时多挑几具——但既然那位大人来了,自然还是命更重要一些。
那人在苏漾面前遁地而走,苏漾急急抓了他一把,却只扯下一片衣角。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问出来了。
可眼下此地已不宜久留。
苏漾正欲走,却觉周身温度急下跌——有结界无声蔓延过来,顷刻间拦住她去路。
结界的针对性很明显,比她高出几个境界的威压落下来,压得她喉咙腥甜一片。
她回身,只见已然没有半个活人影的尸场尽头,有一独眼男子朝她这儿而来。
大概就是方才那人口中的“千邈”了。
他左眼上划着一道深深剑痕,伤疤自额头切到下巴处,显得异常狰狞。苏漾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传言司景行身边有个能同时操纵上百具尸身的炼尸道大能,因着曾被正道修士刺瞎过一只眼,自此对正道修士赶尽杀绝,半个活口也不会留。
在这样的大能面前,委实没什么伪装的必要。
苏漾抬手召出配剑,独属正道的浩荡纯粹灵力荡开,长剑出鞘的同时,以她为中心,方圆百步内的所有尸身突然暴起,冲她攻来。
千邈手头好用的尸身已被与玉成宗的那场大战消耗得差不多,除了留下的几具用以自保的,眼下召来围攻苏漾的尸身是直接取于尸场,尚未炼化,并不能挥出十成十的威力。
饶是如此,苏漾也渐觉吃力。
那些尸体虽比不上她手中剑的度,可数量太多,自四面八方围上来,缠得她不敢有片刻松懈。
她心里清楚,这样耗下去,她的灵力迟早耗空——而千邈是魔修,东都山上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邪气,兴许不必他亲自出手,单单是手下这些尸身,便能耗死她。
在她竭力回身一剑将身后攻来的尸体砍成两半时,有道声音突兀响在她脑海——那声音这些日子她已听熟了,尤其是那总带着懒散笑意的调调——“还能撑多久?”
她飞快张望了一圈四周,千邈只面色阴沉盯着她,没有半分异色,而他结界范围内也全然没看见司景行的身影。
苏漾挥剑斩断不知何时从地下探出妄图抓住她脚踝的鬼手,剑招愈来愈快。
司景行人定然在这附近,不知正待在哪儿看戏一般看着她,他的传音能穿透千邈的结界,让千邈完全察觉不到,直接响在她脑海中,人却并不现身,显然是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那么她也没有回答他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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