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皱了皱眉,“你叫我来,若只是为了怀念往昔,恕不奉陪。”
“好,我说。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只有一个。”
衔池一口应下来,“好。”
他却默下去,好一阵儿才温声开口:“若我当年不曾利用你,也不曾逼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你会像爱他那样,爱我么?”
衔池想也没想,声音很轻,却笃定:“你不会。”
沈澈笑起来,痛快应下:“是。”
她抬眼,“我也不会。我爱他,不是因为他如何对我,至少不全是。”
说完,她摇了摇头,“罢了,你也不会懂。”
沈澈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神色已经如常:“你叫他来,我告诉他。”
这话说完,他便不再开口。
衔池无法,只能先回宫,叫人去给还耽搁在外头的宁珣送了信儿。
宁珣见到沈澈时,已近黄昏。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死因。”
沈澈应得也脆快:“药枕。”
而后饶有兴致地看他,突然道:“她今日来过。”
“孤知道。”
牢房昏暗,常点着灯。宁珣站在牢房外,半张脸隐入暗处,叫人看不出情绪。
“她说,她舍不得我死。”
宁珣轻笑了一声,“沈澈,这样骗自己,有意思么?”
“她会如何,孤再清楚不过。”
沈澈倏地笑起来,笑声爽朗,末了,意味深长道:“最好是。”
他话音刚落,宁珣便觉不对,下一刻便见有血自他唇角涌出,他仰面倒下去——守卫立刻便开了牢门进去检查,而后面色铁青,跪下请罪。
顷刻间,便已经气绝身亡。
是他自己服了毒。
宁珣在原地站了一炷香的时辰,哑声吩咐:“暂且压着此事。”
一路跟来的怀和心里一凛,如今大局已定,沈世子活着与否都无甚影响,殿下还想压着此事,那便只能是……瞒着宋姑娘。
沈世子死的时间太巧,殿下……怕宋姑娘为此同他生了嫌隙,正如当年的先帝和先皇后。
回宫后,宁珣径直去了温太妃处。沈澈只说了药枕二字,但已经足够了。他叫御医看了先帝还在时用的药枕——同当年他母后用的一模一样。
药枕本身自然没什么问题,否则也不会一直无人察觉。御医们对着这药枕一筹莫展,不明白太子为何笃定其中有问题。
直到一个上任的小御医斗胆仔细闻过,才现其中玄机——药枕里用的都是些补气活血的良药,可用量和配比却十分刁钻,若不是他家中老父专研此术,连他也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