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圣人对太子在北疆那四年,本就疑心不浅。
二殿下更不能提——二殿下的母家是镇国公府,圣人当年是如何煞费心思地从老镇国公手上释了兵权,他是见过的。若再叫二殿下沾染上,怕是要一不可收拾。
那便只剩下四殿下。但四殿下身子骨弱,不擅骑射,性子也软,委实不是什么合适人选……
李德贤心思飞转,只故作为难地一顿,便开口道:“奴才也是看着几位殿下长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那沙场之上刀枪无眼,纵然殿下们皆是人中龙凤,但若是磕着碰着了,陛下难免要心疼。”
圣人收回视线,“说得倒是。罢了,召太子过来见朕。”
东宫。
衔池翻了个身,在从贵妃榻上滚下去前,被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头。
宁珣放下手中政务,将她往上托了托。
昨日赏完莲回去后,衔池便分外粘他。她自己来招他,他一时没禁得住,折腾她折腾得狠了。听蝉衣说,她今儿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方才她本是枕在他膝上看话本子,翻了没两页,就这么睡过去了。
怀和进来时,正见宋姑娘躺在殿下腿上睡得昏沉,而他那曾经不近女色的殿下,却像是迷了魂一般缓缓低头,极为克制地吻在她唇上。
浅尝辄止。
怀和步子一僵,立马低下头,犹豫了一下现在退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书房里久久没有动静,他还以为宋姑娘回去小憩了。
察觉到殿下的视线,怀和硬着头皮上前,却没敢走得太近,先行了一礼:“殿下。”
他尽量小声道:“招了,说是受二殿下指使,处理掉没用的棋子。这人……”
宁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极自然地伸手捂住了衔池的耳朵,方抬头淡淡看怀和一眼:“杖毙。”
他嗓音冷:“一百杖,吩咐下去,慢慢打,给孤数清楚了,一杖都少不得。”
怀和听了这话神色一凛,立马应了一声:“是。奴才省得。”
——殿下这是要杀一儆百,敲打其余人。那便不能在僻静处,让人死得无息无声。
其实从前不管是圣人还是二殿下,甚至有些不安分的朝臣往东宫伸手,只要不太过火,殿下心里有数,能放眼皮子底下看着,便都不曾大动干戈。
但眼下不同——谁叫他们竟把手伸到了宋姑娘身上。
这半月来便有人蠢蠢欲动着,皆被殿下挑出来悄无声息处置了,但前日殿下去宫中为太后娘娘祝寿,只一夜未归,便有人按捺不住,竟混进宋姑娘那儿的小厨房下毒。
那宫婢设计将小厨房里的人都引了出来,趁着没人,潜进去下了毒粉。好在小厨房的宫人和厨子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察觉有异,便临时将宋姑娘的膳食全换了。
万幸没出什么事。
怀和领命退了下去,宁珣才松开捂着衔池耳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