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跪在殿中,见殿下缓缓步出,正要说什么,却见殿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博古架上的玉如意一转,自一侧缓缓转出一道暗门。
青衡看见了那位宋姑娘扶着殿下回来的样子,料想殿下必定是腿脚不便,不然何至于要她扶了一路?因此在殿下刚抬步时,便识眼力见儿地递上了胳膊。
宁珣淡淡看了他一眼,手负在身后,径直走了进去。
步子虽比往日要缓一些,但却叫人瞧不出分毫不对劲。
青衡收回胳膊,挠了挠头,紧跟着进去。
密室中陈设简单,只一张桌案并一把椅子,桌案上堆叠着文书,一角整齐地摆着夜行衣和银面具,后头的墙上则挂了地图。
“蹭”一声灯烛点起,举近在地图前,将上头详尽的标注照清。
宁珣屈指在标出的一座城池上叩了两下,若有所思:“宋轩被调去了兴广。”
青衡也跟着看向地图。
殿下口中的宋轩宋将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本是在更前线、战事更频繁的云丰城驻扎。
前两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宋轩升任提督,退居兴广,实则是明升暗贬——如今云丰任的总兵,是圣人一手扶持起来的,借此机会顺理成章从宋轩手中分走了小半兵权。
宁珣在云丰和兴广之间虚虚连了一道行军的路线。
军营之事不能妄动,皇帝是费了一年的时间,才削了宋家军。
往上算算,起因当是正月末的时候乾正殿那一番对峙,是皇帝指着他问:“朕问你是谁告诉你的?!边疆四年,你都听见了些什么?”
宁珣盯着云丰城的位置,目光幽深。
皇帝疑心重到如此地步,边疆军务,竟也说动就动。
“若无宋将军坐镇,云丰城……”青衡顿了顿,“圣人究竟是为何要调走宋将军?”
“还能是为何。”他嗤笑了一声,“自然是防着孤,里应外合。”
云丰便是他当年惨胜死守下来的那座城池。
他在那儿待过四年,差点将性命留在那儿,自然知晓这座城池有多重要。
调去那个总兵,他也有所耳闻,虽对皇帝忠心耿耿,可不过庸才而已。
能不能守得住,还有待商榷。
青衡立刻明白过来其中关窍。
无他,宋将军最开始本是军中副将,是在正和十五年,齐光将军战死后,他才顶了上来。
而齐将军……早些年同皇后娘娘有些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