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漆黑一片,多少会叫人不安。手相碰的那一刹她下意识想握住他手,好在转瞬便克制住。
宁珣带她去了一座凉亭。
迈上石阶时,衔池少数了一级,被绊得一踉跄,他及时抓住她小臂,将她往上带了一步。
隔着衣袖,他的热量顷刻间便传过来。
又如常抽离。
凉亭正中有一张石桌,石桌左右各一只凳子,宁珣先坐了,抬眼看她:“坐吧。”
石桌上摆了酒,他顺手给她也斟了一杯。
东西是早备好的,除了酒,还有一把长剑横在桌上。衔池行过谢礼接了酒盏,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那把剑,“殿下常来这儿?”
“一年一回。”他将那把剑拿起,见衔池好奇,便握住剑鞘,将剑柄朝向她,“试试?”
她学过剑舞,可用的多是又薄又轻的软剑,他这把剑长且重,衔池两手握住剑柄才抽出来。
铮然一声,寒光冷冽。
虽不懂这些,但她也看得出,手中的是把神兵。
衔池伸手想碰碰剑身,指尖不过刚探过去,便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很利,小心。”
她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被他倏地攥紧,停留一霎,又缓缓松开。
“这把剑陪孤在边疆待过四年。”
衔池“啊”了一声,后知后觉这把剑下斩过多少亡魂,颈间没来由地一凉,当即没了细看的心思,将剑递还给他。
宁珣轻笑了一声,收剑入鞘,随手搁到一边儿。
杯中酒烈,一杯下肚她就有些晕乎,听见他低沉嗓音敲开她的醉意:“不是有话想问孤?”
衔池趴在石桌上,支颐看着他:“怕殿下不想说,惹殿下不高兴,不如不问。”
夜色深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慢慢同她道:“你来问孤,孤若是不想说自然就不说。无论何时,与其借他人之口,孤更希望你能自己来问。”
“何况你惹孤的时候难道还少?”
衔池抿了一小口酒,从善如流问他:“那殿下现在想说吗?”她举手起誓,“我保证听了就烂进肚子里。”
早知道这么容易问出来,她上辈子就问了。
他没正面回答她,烈酒在手中转了一圈,泼进夜色里,“孤给你讲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狼国。老狼王有七个儿子,为了夺位争斗多年,死的死伤的伤。其中最小的一个,本最弱小,但靠着装疯卖傻,毫无损地活到了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成为了任狼王。”
衔池倒吸了一口冷气。如今是正和二十三年,也是圣人在位的第二十三个年头,这段不那么体面的往事早随先帝埋进尘土,无人敢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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