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得及时,半分没让她磕到碰到。
衔池下意识攀附住池壁,手搭上了池沿,毕竟是习舞的身子,身体的反应会更快一些,双手灵巧向上一撑——一只手绕过她腰身往后一带,没用多少力气却轻易止住她翻身上去的动势。
宁珣从她背后贴上来,甚至腾出一只手,慢慢解下她的簪。
乌散落,她被箍得有些低,温热的水流熨帖扫过肩颈。
衔池手扶住池沿,心跳得剧烈,手忙脚乱站起来,他俯身在她颈侧嗅了一下,像是终于满意。
“手酸不酸?”
他问得随意,扶住池沿的手被他牵走,慢慢揉着,筋脉活络开,她手指蜷了蜷,“殿下若是没别的吩咐,衔池就先……”
“御医说你多泡一泡,夜里好眠。”
“那就等殿下泡完……”
他打断道:“孤正好有话问你。”
他将她湿透的头拨到一侧肩膀,“宁禛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补上一句:“这儿没有旁人。”
问的是都说了什么,而不是今日说了什么。
大概是做贼心虚,她没听出他话里深意,只中规中矩地按在书房说过的原话又复述了一遍。
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从他的语气和动作里粗略推断。
他似乎听得漫不经心,只慢慢捋着她的头,她说完良久,才问:“就这些?不急,仔细想想。”
衔池点头,“就这些。”
宁珣箍着她腰的手一紧,将她彻底抱离池沿。
果然,那夜趁她不清醒时问她都无果,如今更问不出什么来。
她这算什么?
是忠心耿耿,还是情深义重?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他最后一回问她。
她既然不肯说,那便罢了。
衔池觉出他的异样,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便低头,下巴轻轻搭在她肩上,“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
她看向水面下他缠在自己身前的两只胳膊,抱得很紧,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将手覆在他手上,回忆了一会儿——可她委实说过太多话,哪能每句都记得。
“什么话?”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讥诮:“你的肺腑之言,字句铭刻于心。”
这话耳熟,多半是她在“剖白心迹”。
她记不起原话是怎么说的,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当即接上他的话:“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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