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珣的外袍就搭在进门的案几上,她顺利拿到,刚要走,却隐隐看见床榻那边似乎有个人影。
好似还有阵阵血腥味儿。
人影的姿势怪异,似是仰躺,却弯成一张弓一般挺着身子。
她心跳得快了些,小心盯着那儿,慢慢绕过屏风——
榻上确实有人,是个女子,宫婢的装束散落一地,甚至还有同她相似的面纱。她身上穿着的里衣完整,也不见别的伤痕,只胸口透出的箭头寒芒闪烁。
那一箭自她身后而来,正中后心,箭矢的力道极大,从前胸穿出大半个箭身。她仰躺在榻上,箭簇在她背后,自然将她身子顶起来,血顺着箭簇染红床榻,甚至滴落在地。
一箭穿心。
衔池脸色霎时苍白下去,巨大的惊骇之下连声音都不出,只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直到猛地撞上方才那张案几,重心失衡跌坐下去。
这箭的架势,太像是上辈子冲她而来的那一箭。
直觉比理智更快一步,她似乎于刹那间回到了那夜冰寒凄骨的湖水之中。心肺突然翻涌而上的撕裂感让人窒息,衔池用力按住心口,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急促喘息着。
是谁?
不会是宁珣。她大致猜得出在这一箭之前都生了什么,靠得太近,宁珣要杀那人,只会用匕一类。
她撑着身子,抬头看了一眼窗户。果真有被箭矢刺破的痕迹。
其实也说不准——兴许不是宁珣亲自动手,是他的人在为他善后。
惊慌之下她头疼得厉害,迟钝地在想,若真如此,那她上辈子那一箭是怎么回事?
宁珣走得比她早一步,可那时所谓的“太子余党”,也还有些人。
他们认得她的模样,见她进了镇国公府,知道她是害了太子的一步暗棋,要杀她报仇。
说得通。
衔池倏地笑了一声,扶着案几起身。
她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竟还能笑得出来——不过那一刻她想的确实是,若真如此,她死得倒也不冤。
衔池抱着那件外袍,轻轻推门出来。
几乎是她刚踏出一步,便看见了沈澈远远过来。
方才同宁珣那一番拉扯后,她身上的衣裙也略微凌乱,钗歪斜,耳坠子掉了一只,腕间还残留着他刚刚扣住她手腕时弄出的红痕。
兼之又被那支箭吓着了,脸上没一丝血色,看起来便愈像是受了什么折磨。
胳膊上还搭着宁珣的外袍,金线绣成的蟒纹万分显眼。
沈澈眼中暴戾的暗色一闪而过,不过片刻,又清风朗月一般,朝她走来。
衔池没能看清他的神色,只见他要过来,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迅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手上的外袍,示意他走。
这一套做完,便意识到不对。
她站的这儿是宁珣现在那间房的视线死角,可沈澈那儿不是。
——宁珣若还在门后,早在她看见沈澈的第一眼,也就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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