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吻上来,不再狂风骤雨般,温柔得像是在引诱,诱她主动踏进这场鸿门宴。
衔池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晌午。
头疼得厉害,她盯着床帐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夜记下的那份名册。
还好宁珣被她诓住了,不然昨夜那情形,他当场赐她杖毙都没人来得及做什么。
昨夜最后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她只记得她无力靠在他怀里,宁珣很快便现她身上烧得滚烫,将她抱回了榻上。
有眼生的宫婢打起帘子进来,衔池坐起身,还未来得及问话,她便一福身道:“奴婢采月,是刚拨到姑娘这儿伺候的。”
上辈子也是这样,一旦她有点头疼脑热,她这儿便会多两个人伺候,等她好起来再回去。每回来的人都不一样,她也懒得费心去记。
她嗓子疼不想说话,便只点点头,由采月替她梳洗。
衔池没什么精神,梳头的时候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睁开眼便见镜前被人蘸着水写了一个“沈”字。
她心中一动,视线却不动声色移开,好似什么也没看到。
——不知这真是沈澈的人,还是宁珣派来试探她的。
毕竟她“不识字”。
见她没什么反应,采月站在她身后,借替她簪上簪的动作俯身在她耳侧:“姑娘这样警戒,是桩好事儿。往后也要切记,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掉以轻心,尤其是太子。”
这是在点她昨夜仓促行事差点暴露。
衔池自镜中瞥她一眼,眼神冷。
采月恍若未见,站直身用正常声音道:“姑娘看看,今日想戴哪支簪?这支好看,殿下说他回来便过来看姑娘,到时候见了必然欢喜。”
言下之意是催她动作快些,不然宁珣过来,今日便没机会了。
采月袖中掉下一张字条,衔池瞥过一眼,是沈澈的字迹:采月采云可信,名单交予她们,无论生什么,不要再管。
衔池将那张字条扔进炭盆,看它烧过。采月已经备好纸,呈到她面前。
她睡得久,又过烧,嗓子干疼,不出声,指了指案几上的茶壶。
采月却只紧盯着她,压低了声焦急道:“先写。来不及了。”
衔池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想在此时横生枝节,只冷眼看了她一眼便接过。
——倒也没死心眼儿地全写上。虽然她是记全了的,但昨夜那情形,记漏二三也寻常。
几乎在她停的那一刹,采月便将纸抽过去,草草扫了一眼,收好藏入怀中。采月刚将墨纸砚收起,便听见外头有脚步声靠近。
蝉衣打起帘子,见衔池穿戴整齐坐在榻上,眼睛一亮:“姑娘终于醒了!”
采月微微一福身退了出去,蝉衣没多注意,转身斟了一盏热茶递到衔池手里,“小厨房熬了汤,殿下今儿个一早特意吩咐过,姑娘若是醒得晚,肚子里空了半天,午膳便要清淡些。现在可要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