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替沈澈办事,也就意味着是要来对付他。
他早就告诫过她,这地方是座死牢,进来容易,想活着出去却难。
宁珣勾了勾她挽在后面的头,漫不经心地想,还是说,她以为他真的会对她心软?
他若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怕是坟头的草都有三丈高了。
宁珣安静等着她答话,下一刻却见她微微撑着他胸膛,从他怀里抬头,眼神坚定:“衔池哪也不去,只想陪在殿下身边。就算哪日殿下厌了,衔池也只求能看殿下一眼。”
“自夜宴那日得见殿下,衔池此生,就没想过要出去。”
宁珣抚着她后颈的手动作一顿。在听见她说“不去”二字时,他竟无端有过一霎安心,极短暂,顷刻间便被灭顶的躁意取代。
胸口的戾气愈演愈烈,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眼底突如其来的杀意。
宁珣静静看着她,看她眼中故意流露出的清澈,心中有个念头转过一刹——他问她这话,到底是想听见什么回答?
衔池皱了皱眉——他望着自己的目光太平静,平静到像是暗流汹涌的水面,只有失足踏进去的人才会知道那些暗流是如何将人死死绞住,拖拽下去。
她敏锐地察觉出危险,可却想不通是为何。
他就这么想送自己走?
她就知道!若非这名单要得急,她不会在刚开始便一直往他跟前凑的——实在太容易招人厌烦。
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再去主动抱他,只错开视线,微微低下头。
半晌,她听见他沉声道:“记住你方才说的话。”
衔池几乎是立刻便接上话:“肺腑之言,字句铭刻于心。”
他轻笑了一声,衔池莫名听出几分嘲讽之意。
许是听错了。
宁珣松开手,任她从他怀里钻出去。
她在榻上蜷了太久,便想着下去站站。踩到地上时,她才看见她屋里多出不少物件来。
衔池一时稀奇,凑过去一样一样地看——她本以为自己这儿的东西已经足够齐全,没想到睡了一觉的功夫,他又添置上不少。
连她的春衣都做好了。
她随手拿起一柄玉如意把玩了一下,又放回去,扭头望着宁珣侧脸一挑眉——不是想叫她走么,那还添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不过……她顺着宁珣略有些出神的视线望过去,觉他是在看书案上那堆杂乱无章的书册。
她只匆匆一瞥,便低头去翻做的衣裳。
衔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辈子她来宁珣身边的时间太短,还拿不准宁珣现在对她是什么心思,其实是不宜立马做这些事儿的。
上辈子抄录名单这活儿并未落到她身上——她那时连宁珣的面都没见过两回,遑论得他信任,池家自然也便歇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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