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轻笑了一声。她若是想,她便是看路边一棵草,也能用这样的眼神。
就当是她夸自己演得好了。
“还有殿下……”她压低了声儿,“殿下待人宽厚,唯独望着姑娘的时候,仿佛恨不能将姑娘生吞下去。”
她这话一落,衔池打了个寒战。
她也分不清宁珣对自己的疑虑究竟还有几分,只知他仍时不时存心试探。
若是让宁珣现她知道在护国寺的那人就是他,她是真会被他生吞活剥了。
她不自觉摸了摸脖颈上那道早已淡化了的疤,朝蝉衣要了一盏热茶。
也不知怎的,兴许屋里太热,她总觉得口渴。
尤其是提到宁珣的时候。
*李德贤在乾正殿外急得来回走着,一改往日的稳重。他心神不宁的,听着里头又是一阵砸了什么东西的动静,眼皮一跳,喊了小福子来,低声吩咐:“去请四殿下和五公主!要快!”
小福子刚麻溜要跑,他又紧跟着嘱咐了一句:“再把李御医请来!”
圣人显然气得不轻,连他都给骂了出来,里头只剩下了太子。放着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气伤了龙体?
这回太子确实太胡闹了些。明知是圣人的禁区,他还不加收敛——他昨夜那点儿事,经由圣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内侍的嘴,早就在宫里沸沸扬扬传遍了。
一个时辰呐,桃夭的乐声整整响了一个时辰。
李德贤摇了摇头,这回连他都不敢再替太子说一句好话。
宁珣跪在地上,在满地摔摔打打的狼藉中,淡然平视着前方。
下朝后他便被召进来,到现在已经跪了不知多久,但见着阳光是一点点盛起来了。
好在他临去早朝前稍稍用了些糖蒸酥酪。
他对入口的东西,本没什么欲望。只是今晨传膳时,不知怎的想起来她昨夜一口一口吃糖蒸酥酪拖着时间的样子,心念一动,便突然想尝尝。
结果只觉腻了些。
不像看她用的时候那般清甜可口。
“足足一个时辰,朕看你这个太子就是闲得狠了!”
宁珣语调不急不缓,出口的话却尖锐得很:“父皇是嫌一个时辰太长?一个时辰而已,母后临终前,也曾等过父皇一个时辰。”
他这话还未说完,皇帝暴怒着喝了一句:“闭嘴!”
宁珣鲜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触怒他的时候,闻言语气甚至都没有波动一下:“父皇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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