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蝉衣兴奋的惊呼声依旧穿透了她的手掌。
还好只短短一声,立马她便捂了嘴,“奴婢失仪,还请姑娘责罚。”
衔池摇摇头,看着她欢快的身影,想了想还是嘱咐了句:“此事先不要声张,我们礼数周全也便够了。倘若殿下今夜抽不开身,兴许就不来了。”
书房。
宁珣在熏炉前烤了烤手,扭头去看书案上那幅画。
画中美人戴着面纱,却依旧有着摄人心魄的美,他画得确实像,让人盯得久了,不由自主便屏了呼吸。
他坐回书案前,举起画仔细看了一眼,屈指敲了书案两下。
书房里没有其他人,青衡悄无声息从书架后走出——殿下方才亲自去送那个舞姬,将所有人的视线从书房带离,就是给他创造机会,让他进了书房。
宁珣将画卷起,“安排你的人,找那几个常去夺月坊的,想办法问问她是何时开始出现在北苑的。不要惹人注意。”
青衡应了一声“是”,上前接过画卷。
眼前又倏而闪过她头上步摇珠坠相缠的样子,宁珣闭了闭眼,想起那支赤金衔珠步摇。
“还有,”他睁开眼,眸中锐利一闪而过,“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哪个贵人,跟她有牵扯。”
青衡悄无声息退出去后,他重又打开书案一侧叠放着的政务看。
海棠酥早就凉了,却依旧散着香甜气息——茶食一类的,放凉了吃也是刚好。
宁珣看了那碟子海棠酥一眼。
天色不知不觉间暗下去,恰逢宫人进来掌灯,宁珣抬头示意了一下那碟海棠酥,“撤下去。”
衔池在厨房挑的那六枚最香最好看的海棠酥,一口未动,被原样撤了下去。
入夜后。
衔池等在屋里,晚膳她用得不多,这时候早等饿了,蝉衣就去厨房给她拿了一盏糖蒸酥酪。
回来时依然是满面喜色,同她说:“殿下特允了姑娘这儿开个小厨房,往后姑娘想吃什么便方便了,给殿下做点吃食什么的也方便很多。”
听到这话衔池的眼神亮了亮。
宁珣在膳食上没什么偏好,东宫的厨子做菜也就中规中矩,可她是淮扬胃,喜清鲜平和,若一直跟着他吃,怕是早晚要瘦成薄薄一片儿。
“奴婢就说,殿下看重姑娘看重得不得了!”
衔池没反驳,只安静吃着酥酪。
宁珣在东宫对她,无论前世今生,确实无可指摘。
她这盏酥酪不过吃了一半,便听见外头一阵响动。
宁珣过来了。
蝉衣在门口见了礼,便退出去,关门前还冲衔池眨了眨眼。
她在门前站了一阵儿,又觉得殿里一会儿怕是会有什么动静,还是走远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