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将那盆碗筷推开,站起身,看向刘管事:“人我这就带走了,那这碗筷。。。。。。”
刘管事心领神会,指了指地上的碗筷,又看向方才那厨娘:“孙娘,这些,洗干净吧。可别误了一会儿晚膳的时辰,若是耽误了,你的晚饭也不必吃了。”
青黛被领进衔池的院子时,人还是懵着的。
她只知道,自己来伺候表姑娘,不仅月钱涨了一番儿,而且再不会在厨房里没日没夜地做活。
月钱涨了,娘和妹妹的日子,便能好过一些了。
衔池把青黛领回来没多久,池立诚便来了一趟,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同她说,往后几日,她须得常去夺月坊,会有人日日送她过去。
上辈子也是如此,先是日日去,点卯似的,再后来,等他们对她摊牌以后,索性便让她直接住进了夺月坊。
算是意料之中。
只是住进夺月坊后,就不能像如今这般,有事没事都日日去娘跟前赖着了。
她能同娘见面的时间,竟寥寥可数。
衔池深吸了一口气,劝慰自己,熬过这几年,搏出一条出路来,她便能带娘走了。
在与前世相差无二的轨迹里,唯一出现的变数,是那个送她去夺月坊的人——上一世,池立诚不过是安排了个信得过的小厮,日日接送。
而如今。。。。。。
衔池看着眼前身穿大氅头带帷帽的沈澈,默了良久,忍不住开口问他:“阿澈,你这几日很闲吗?”
衔池一手掀着车帘,看着坐在里头的沈澈向她伸出的那只手。她扯着车帘的手蓦地紧攥了一下,而后便姿态自然地将另只手搭上去,任他拉了一把,将自己拉上马车。
衔池坐定,厚重的挡风车帘放下,马车吱呀一声慢慢向前,帘子上缀的半旧流苏也跟着晃。
沈澈将帷帽摘下,这才开口回答她上来前随口那一问,“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会闲?”
接送她的马车不能太打眼,这样一来里头难免窄小了些,两人又是相对坐着,是以衔池一抬眼,便看见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他眉目间带上几分倦色,消解了往日里清贵的疏离感,反让人在他面前能放松不少。
这怕是就没怎么合眼。
衔池少见他这样子,没忍住问了句:“不休息么?”
怪不得上辈子这时候不是他亲自来送的她。不过,既然都困倦成这般,如今他又是为何非要亲自来盯着?
是她哪里做得不够自然,引他生疑了?
“要休息,所以我来送你。”他看着衔池笑起来,仅余的三分清冷也悉数瓦解,显出过分温柔的底色来。
衔池别开视线,交叠放在腿上的双手掐了一下自己,“应当还有段路,你养一会儿神罢。”
沈澈向后靠着马车侧壁,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