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说小少爷今晚要回家住?”面目和善的管家笑着问。
“嗯,碗碗说要来看猫,这可是他第一次回家,时间也不早了,晚上应该会在家里住。”顾晏越说越高兴,原本优雅矜持的模样都差点没维持住,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他本来是坐在轮椅上,这会儿一高兴,轮椅也不坐了,让佣人取来自己的拐杖,直接撑着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楼梯。
管家跟在身后,一边吩咐佣人去准备甜点,一边看着顾晏,等人下了楼梯,才问:“先生,小少爷回来可是喜事,需不需要特别准备点什么?”
顾晏闻言步子一顿,回过头说:“不用了,就按我平时交代的准备,一样就行。碗碗不喜欢太过严肃的场合,再说他是我儿子,回家要是现自己和去别人家做客一样,肯定不高兴。”
顾晏一直期待儿子能回家住,所以他卧室隔壁的房间早就被装修成了馥碗的卧室,每天都有佣人打扫。
同样的,馥碗一切日用品、衣物,顾家老宅都时常备着,连带着少年喜欢吃的菜色甜品,厨房也每日都会做。
顾家的佣人虽然都没见过馥碗,但自家有个小少爷住在外面的事,是无人不知的。
这会儿,只需要顾晏吩咐一句,底下的人就都和平日里一样准备起来了。
“到小区门口等着就行,我自己去,顾叔不用跟着。”顾晏到了别墅门口,只简短交代了一句,就上了车。
另一边,馥碗拿着手机打了三盘游戏,第三盘才刚刚结束,一抬头,就对上了罗域看过来的目光。
那道目光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幽深、宁静、没有丝毫攻击性,却很奇怪地灼人,只消被看一眼,就有种被对方完完全全装进了心里的热烫和缠绵,仿佛罗域的世界里只有、仅有、唯有他一个,无法更改,也不会停止。
但这样的对视仅仅只有一瞬,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似乎非常专心地开车了。
窗外路灯一闪而逝,明明灭灭的灯火照亮了罗域的侧脸,剑眉凤眼,顾盼神飞。
罗域一直是个英俊得过分的男人,这一点,任何人在第一次见到他,都会有同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群峰肆立、锋利而嶙峋的俊美,不笑的时候,睥睨危险的气质尤为明显。
以至于很多时候,跟他照面的女生都不敢直视他第二眼,因为压迫感太过强烈,会让人生不起任何旖旎的心思。
在个人气质上,他要比馥碗更为强势,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只不过平日里,罗域习惯收敛锋芒,馥碗看到的最多的,是罗域温和的笑,又好接近又讲义气,仿佛没有棱角。
因为馥碗是独特的,对于罗域而言,他可以对少年臣服,可以折腰,可以没有底线。
“十天的情书,每天下班都在琢磨,但太普通了,好像配不上小朋友。”
不知何时,罗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腾出手揉了揉馥碗的头。
馥碗之前只是生气罗域好像忘了这件事,倒没有纠结情书会是什么内容,闻言只是戳了戳手机屏幕上罗域给他设计的宠物猫,说:“书上不是都说写情诗?”
“情诗哪有什么诚意,又不是我写的,我一个理科出生的,写出来的诗怕是都不押韵。”罗域笑了笑。
“现代的诗呢?”馥碗居然有点好奇,还和罗域探讨起来了。
但罗域只是说了一句“不行”,又无奈地补充道:“馥碗小朋友,你一个要收我情书的,不能这么大方地跟我讨论内容,ok?”
“这玩意不能商量怎么写的?”馥碗问。
“当然不能。”罗域失笑,“要是能,也不至于拖这么久。”
“你这是借口。”馥碗无情地说,“你偷懒了,还不太聪明。”
第一次被馥碗说“不太聪明”,罗域居然还挺受用,但“偷懒”真是子虚乌有的事。
算一算,罗域熬了28天了,除了剩下几天部门事多,他作为ceo必须以身作则一块加班之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熬通宵,也幸亏罗域是级人种,怎么熬都不会出大事。
尽管如此,家里依旧堆满了一叠又一叠的废稿,没有一封情书是符合罗域标准的。
“其实写了快一万两千封了,但感觉没一个适合你。”罗域最后只是这么说。
“给我看看。”馥碗说。
“你想看回家看个够,但必须在看完正式的情书之后。”罗域说。
“不是说没写出来?”馥碗轻轻哼了一声。
“出来了。我一直随身带着,就怕你不收。”罗域将车子开进顾家老宅所在的小区,开了门,说,“先去看你爹,他要是让你留宿,就在这住一晚。”
“你睡门口?”馥碗一边下车一边问。
“不会的,顾晏还不至于赶我走。”罗域停好车后,绕过车子,牵住了少年的手,随即精准无误地往里走。
他这熟门熟路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馥碗看了他一眼。
罗域便解释:“南城的地方我都熟,这边因为送药也来过几次。”
话音刚落,两人拐过一棵巨大的橡树,就看见了顾晏的轮椅。
顾晏身体不好,腿脚不是特别有力,出来接儿子虽说是撑着拐杖出来的,但管家照顾他多年,断然不可能就看他站着等人,干脆让司机把轮椅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