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傅云墨托眼镜的手僵住,抽了抽嘴角说:“我知道了。不过爸,您下次别叫二叔做这种小事了,他公司的事都忙不完,这日理万机的,还老代您来给我开家长会,我已经长大了不用找家长了,您想拍写真就去拍,不用让二叔替您当我爹……”
“臭小子你说什么?!”傅云墨的话还没说完,被戳中痛处的真家长就怒了。
没等他爹气上头给他扣一个月零花钱,傅云墨就火挂了电话,还关了机。
高旭明担心地问:“你这么说你爸真没问题?”
“别方。你不懂,我爸是拍。片……呸……是搞摄影的,各种写真懂吧。可是他每回出远门拍写真就费很多时间,我二叔刚好和他长得最像,就成了代开家长会的工具人,从我小学幼儿园,一路开到高中。要知道我二叔那时候可是才十八岁,就被迫带孩子了。你说我这算黑我爸吗?”
“……不算,你二叔是有丶惨。”高旭明一脸震惊。
傅云墨叹了口气,说:“所以啊,我们家就是我二叔撑起来的,可我二叔要管公司啊,身体又……就不太好。我哪能让他继续给我当爹当妈的。”
高旭明听了这话,顿时脑补出了一个病弱憔悴却坚强的青年形象,决定等会儿见到舍友的二叔一定要好好地问好。
然而,等他们俩回到学校,去了傅行知的办公室见到了“病弱”的傅思礼后,高旭明那句热情的问好就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一米八几,手臂上是锻炼良好的肌肉,肩宽腿长,眼神冷得像深冬的积雪。
这就是憔悴、病弱、用柔弱肩膀扛起养家重担的傅二叔吗?
高旭明顶着“病弱”傅二叔冷得穿透灵魂的目光,不敢出质疑,礼貌地问了好,选择退出办公室。
傅云墨毫无所觉,过去说了声“二叔小叔好”,就把路上买的小吃拿了出来,说:“我们教官说那条街的小吃特别赞,我就想让你们尝尝。二叔你们吃,我把另一份带宿舍去了啊。”
傅思礼刚拿起筷子夹了块烤红薯片,又放了下来,起身示意傅云墨出门。
两人出了傅行知的办公室,傅云墨不解地问:“二叔你出来干嘛?快回去吃完早点回家休息。”
傅思礼摇了下头,气质依旧冷得生人勿近,开口说了两句唇语。
“???”高旭明看不懂唇语,一脸懵。
傅云墨却立刻看懂了,说:“宿舍里就陈一言和馥碗啊,不过馥碗不吃学校的饭,这会儿肯定找吃的去了。”
傅思礼又问了一句。
“这个……”傅云墨迟疑地说:“馥碗开学的时候也没有和家长一块来,我们也不清楚他家人是什么样的,不过上次有同学说他听到一位坐轮椅的先生在楼下和馥碗说话,自称是爸爸,估计就是他爸了。”
傅思礼闻言薄唇微抿,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深思和忧虑。
傅云墨担心地问:“二叔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认识碗啊?还问碗的家长?”
傅思礼没有回答,只嘱咐傅云墨军训注意安全,就转身进去了。
傅云墨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他已经被很多人打听过馥碗的事情了,对此也习以为常。
反正他一向懂得避重就轻,从来不说馥碗的私事,说的也都是其他人都知道的信息。
想到这,傅云墨就放心地拽着被他二叔吓到的高旭明离开了。
另一边,馥碗回到罗域暂住的教师宿舍,魏风已经热好饭菜了,见他回来,互相打了声招呼,嘱咐他好好吃饭,就回了隔壁。
馥碗自己吃完午饭,不太熟练地洗了碗,然后拿着课外书去客厅看。
离午睡时间还有接近一个小时。
门铃却忽然响了。
他还记得罗域交代的话,走过去看了下猫眼。这一眼看过去,就瞧见胸口藏了只猫的顾晏。
馥碗手放在门把上,略一停顿,就开了门。
顾晏没有坐轮椅,手里杵了根拐杖。
大概是因为撑拐杖不方便抱着猫,小猫被男人塞到了衣服里,正好从领口钻出一颗毛毛乱翘的小黑脑袋,一见他,就把两只爪子伸了出来,喵喵喵一通撒娇。
小黑猫的毛看起来又黑亮了一点,明显吃好喝好,生活滋润。顾晏的脸色却比上次要更苍白一点。
馥碗点头打了招呼,退开一步让人进来。
等人进了门,他又给倒了两杯水,然后就继续坐回沙里看书了。
顾晏看了一眼水杯,神色柔和地把猫放到茶几上,见小猫蹑手蹑脚地往馥碗那边挪,他也不管,温声问:“碗碗这两天睡得还好?”
馥碗放下书看过去,说:“还好。”
“那学生宿舍的环境怎么样?”顾晏温和地说,“如果学校住宿环境不好,爸爸可以捐几座宿舍楼。”
“不用。挺好。”馥碗回答,没太留意顾晏的神色。
得到这个答案,顾晏终于沉吟了一下,问:“既然宿舍条件可以,碗碗为什么会跑来和罗域一块住?”
这时候,小黑猫已经成功爬过茶几,一个起跳就晕头晕脑地摔在馥碗肚子上,出很小的“噗”的一声。
馥碗没空管它,清凌凌的目光只落在顾晏身上。
对方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议,却意外地非常坚定。这从来就不是个好糊弄的男人,哪怕他看起来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