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想好应对的措辞,馥碗就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如同回来时那样,咔哒一声被关上了,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傅行知抬手抹了把脸,看起来更担心了。
馥碗不像是会解释这么多的孩子,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屑于服软,可他刚刚的表现……又确实是在回避问题。
终究是放不下心,傅行知转身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贴吧里那个放录音的帖子仅仅存活了不到两个小时,在馥碗回去的时候,帖子已经没了。
其他学生尽管好奇,也不会冒冒失失去问当事人。怎么说,他们根本不知道馥碗到底答应了没有,而男生和男生表白又和普通的男女生告白不一样,他们又不是老师主任需要管理学校纪律,贸然去问也太失礼了。
因此,馥碗回去之后,还是很平常地和其他人一块吃饭、排队去操场。
陈一言找吧务问了好久,都没把帖子的女生和表白的男生揪出来。
“怎么样?”傅云墨跟着队伍做了一套队列训练,等罗域宣布中场休息,就把陈一言拉到一边。
“吧务说,那个女生是g区的,大二的学姐,具体是谁他不肯说。至于那个表白的王八羔子,没人知道。”陈一言喝了口水,索性坐到草地上。
“吧务有说那学姐为什么只录了一半吗?”诸清河这时候也跑了过来,蹲下来追问。
陈一言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人家说,她没来得及录后面的,就被宿管查房了。后面宿管走了,她再开窗,人已经没了。”
“那还好。”诸清河一脸庆幸,“估计那女生是水经验的。我看她什么帖都,yy傅老师的都有。”
陈一言勉强认同,却还是很生气,“小美人太引人注意了,一有风吹草动,那些人就跟狗仔一样。”
诸清河点点头,接着就被傅云墨勒住了脖子,恶狠狠地威胁:“说!昨晚就你在场,那个表白的到底是谁?馥碗后来答应没有?”
诸清河不为所动,使劲挣开对方,说:“我不会说的,我得保护馥碗的隐私。”
“这时候你还管隐私?小美人要被人拐跑我先揍死你!”陈一言狞笑着冲过去抓他,却被一道微哑干净的声音定在了原地。
“你们在说我?”
“……”陈一言僵硬地回头,就见馥碗站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馥碗你怎么过来了?”
“快集合了。”馥碗说了一句,瞥了一眼诸清河。
诸清河顿时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问:“馥碗,刚刚傅老师找你,没提昨晚的事吧?”
馥碗摇了下头,说:“没事。”
没事和没,区别大了。
诸清河有点不安,傅行知那副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不知情的,毕竟老师们也看贴吧。
难道馥碗已经把姜猹供出去了?可也没道理啊,如果馥碗供出了姜猹,傅行知肯定也说了早恋的事情,馥碗现自己被他忽悠了,怎么可能不找他算账?
诸清河越想越懵,却也不好明着问。
正僵持着,罗域已经吹响了哨子,走进操场。
今天依旧是队列训练,他们昨天已经学完了站军姿和报数,今天学的是稍息与立正、三面转法、集合与解散。这几部分动作细化起来非常繁琐,需要反复练习。
罗域今天表现得比昨天还要严厉,锋锐犀利的眉眼间一片冷寂,好几个男生因为屡次犯错被他拎出去罚跑圈,跑完喘得几乎断气。
诸清河也被罚跑了五圈跑道,却根本不敢说话,对比起馥碗的完美表现,他自觉要差上一截,加上心里莫名的心虚……
直到午间罗域宣布休息,学生们才如蒙大赦,拖着腿回去吃饭睡午觉。
馥碗是最后一个离开休息室的。走出体育场门口的时候,罗域已经靠在门边等他了。
见他走近,男人随手把他背上的书包拎过去,低声说:“中午去教职工宿舍吃饭。”
“你今天住学校?”馥碗问。
“嗯,宿舍里东西都有,刚好做菜给小朋友吃。”罗域抬手揽了下少年的背,带着人往前走。
馥碗被推着走了一段路,就感觉到背上的手收回去了。
男人走在外侧,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低头问:“热不热?该带把遮阳伞来的。”
馥碗瞅了瞅罗域的脸,说:“我不怕晒。”
罗域忍不住勾了勾唇,抬手压低少年的帽子,说:“我也不怕啊。不过小朋友这么白,晒伤了可不好。”
馥碗不服气,侧头刚想反驳,后脖子上就突然被贴了一张冰凉的湿巾。
他微微睁大眼,伸手要去抓,又被罗域攥紧了手腕。
“乖一点,挡挡阳光。”罗域声音喑哑低沉,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男人这么说着,还腾出手把那张贴着脖子的湿巾抚平,严严实实盖了起来,狭长的眼睛里全是溺爱和笑意。
馥碗皱起眉使劲挣了挣手,也没挣开,抬头瞪着对方。
罗域只好边带着小孩走,边放缓声音哄:“你都背着我把防晒喷雾扔家里了,总不能连这个也要抗议,是不是?”
馥碗理亏,不满地轻声说:“谁让舍友总是笑我……”
“这有什么?”罗域诧异地问:“男生用防晒还是挺常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