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言打了个哈欠,现隔壁班偷瞄的眼神,忙压低声音说:“馥碗,隔壁那群狗贼在偷看你!”
“哦。”馥碗没回头,默默背诗经。又不是小女生,看一眼能怎么?
陈一言看他这么冷漠,也很想不去在意,可那些人实在看得太明目张胆了,一时抓心挠肝的,回头看了一眼高旭明,现对方闭着眼快睡着了,气得把人推醒,问:“你不觉得很不爽?”
高旭明茫然地摇头,说:“不爽什么,馥碗那么强,那些人又不能怎么样。看就看吧,没一个能打。”
陈一言想想也是,勉强压下莫名其妙的焦急。
周蛮也在三班,站在队伍中间,看起来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了。
现班里的同学都在看馥碗,她犹豫地揪着衣角,鼓起勇气扯了一下前面班长诸清河的袖子,说:“班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诸清河本来还蛮有兴致地在打量馥碗,突然被打扰,只得收起心思,不太在意地回头,问:“咋了?”
“就……之前学生会派我过去后勤部,负责给军训服不合身的同学登记换尺码,然后……一班的馥碗过去了,我没好意思给他量腰围,换错了几次裤子……他好像误会我是故意的。”周蛮咬了咬唇,心虚地低下头。
诸清河闻言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羞怯的女生,说:“你这不就是故意的?你不会叫班里的男生过去帮忙?还是学生会的男干部集体放假了啊?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
这几句话嘲讽责备的意味非常明显,周蛮编的谎话直接被戳穿,很快忍不住哭了,手背紧紧掩着唇低下头,小声地抽泣。
诸清河很想不理她,可他又是班长,要为班里的同学负责,只好跟舍友要了张纸巾递过去,说:“行了,你是想让我找馥碗解释,还是道歉?”
“……请班长……帮我解释一下……”周蛮一直低着头哭,长长的头遮住了脸。
“解释?不道歉?”诸清河深吸了口气,压下不耐,说:“我去办,以后别这样了。”
这会儿距离开始军训还有半个多小时,其他班级还没到齐。
诸清河前后看了看,没现老师的踪迹,就从书包里拿了瓶统一奶茶出来,刚想往馥碗那边过去,就被前面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拉住衣服。
那女生就是开学时在市偶遇馥碗和罗域的乖乖女,叫姚凝凝,她紧张地小脸通红,却还是鼓起勇气说:“班长……这事其实是学生会和周同学的错,你别……”
诸清河愣了一下,说:“放心,我清楚得很。”
馥碗正在背诵,那瓶奶茶被递过来的时候,他正好背到第三段。
“馥碗同学,我是隔壁三班班长诸清河,我们班的周蛮之前给你换错了裤子,真的抱歉。”
明显正经历变声期的糙哑少年音在身侧响起,馥碗冷着脸看过去,听明白对方的话,却没接奶茶,也没说话。
诸清河的手还举在半空,附近的同学都好奇地看了过来,他也不尴尬,爽朗地笑了一下,诚恳地说:
“这瓶奶茶算是赔礼,等今天军训结束,我让周蛮自己来给你道歉。同学做错事,我这个班长也有责任,实在不好意思。”
他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为周蛮解释,而是直接道了歉,意思就很明显了。
不远处的周蛮双眼瞪大,一脸的难以置信,急得不行又不敢过去,只觉得异常难堪。
馥碗瞥了一眼眼前小麦色皮肤的高大男生,没有回头去看周蛮,只漠然地说:“不用道歉,跟你无关,别打扰我。”
他没接奶茶,也没接受道歉,侧过头拧开水杯自己喝了口水。
这态度实在傲慢,可傲慢得一点也不让人生气,诸清河也知道问题出在周蛮和学生会,意思意思又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周蛮见他回来,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帮自己,又没有那个勇气,哭得更厉害了。如果不是怕馥碗告诉老师,老师又查到别的事情上去……她才不会直接道歉。
其他同学不知道生了什么,一时间都看不懂诸清河和馥碗的冷漠表现,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隐隐有点责备他们的意思。
谁知这时候,操场后方突然传来了铿锵有力的步伐声。
学生们回头一看,就见身姿挺的教官们列队整齐划一地走了过来,忙停下交谈立正站好。
罗域就在队伍最后,等其他教官就位,他才踩着靴子往前走,却没有从旁边过去,反而拐进了一班和三班中间隔着的空地,一直走到了馥碗身边,才停下来。
他戴着耳麦,没有说话,只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锐利的目光扫过学生队伍,最终停留在三班队伍的中间。
操场的所有人慑于他的严谨威势,一时屏息站定,都不敢出声。
周蛮却已经吓得要昏倒了,因为男人那仿佛针扎的冷静目光就钉在她身上。或许是做多了亏心事,她现自己只要一见到军人,就怕得不行。
寂静中,罗域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抬手轻轻拍了拍身侧馥碗的肩膀,收回手背在身后,说:“同学们,今天教官们提早过来,主要是为了处理一件事。请三班的周蛮、二班的秦美淇、万星、周余洋同学出列,一起到队伍最前面。”
低沉的话音刚落,被点名的几个女生瞬间软了腿,瑟缩地牵着手上了台。周蛮抖得尤其厉害,却根本不敢说“不”,低着头试图挡住脸,慢慢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