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宝儿脸上的笑意还未收,便被贺安猛然砸过来的几扫帚弄得猝不及防,他一边狼狈躲闪着,时不时地痛叫一声,又一边期期艾艾地喊着贺泽。
后者却是始终没施舍过来一个眼神,只劈柴的度更快了些。
“你就别白费功夫了,你当我阿兄冤大头呢!恶心死人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待着去,咱全家都不欢迎你!”
贺安双手叉腰,又将扫帚狠狠蹬在了地上。
“小安,你……你听我解释,我,我是对不起你阿兄,但是……”贺宝儿捂着腿,又掉了眼泪,“你打也打了,你就让我进去跟你阿兄道个歉,我保证道完歉我就出来,我……”
“你真不走?”贺安昂起了下巴,拇指慢慢在扫帚把上摩擦着。
“我……”
“行,不走是吧,那你在这等会儿,我去问问阿兄要不要出来见你怎么样?他看了你这个样子,估计可心疼了。”
“小安,你,你不骗我?”贺宝儿脸上的激动一闪而过,下一秒目光却又蹲在了贺安手中的扫帚上,神色之间似乎颇为恐惧。
贺安没答话,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一进了院门立马重上了栓,“等着!”
将扫帚放在原地,贺安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贺泽身边,还没待他开口,贺泽便抬了眼,“走了没有?”
“没有,”贺安看着贺泽,眼睛一眨未眨,见他没什么异样方才开口道,“我有分寸,没下重手,不过就是碰了碰他。”
“嗯。”
“阿兄,贺宝儿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之前就知道了吧,这次你要是再让他哭两下就——”贺安的声音顿住,狠狠瞪了贺泽一眼。
阿兄以前给贺宝儿迷得就跟个傻子似的!
“灶房里有水,河里结了冰,我从井里挑的。”又劈了一根柴,贺泽突然说了一句。
“啊?”贺安一愣,接着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扩越大,“我知道了,阿兄,你真棒!”
半晌之后,院外的贺宝儿让一盆污糟水给泼了个透心凉,又哭嚷了好一会儿,总算死了心离开了。
不过,大概只是这会儿死了心。
第二天,刘三和贺大郎从镇上回来,刚刚到了村头,就让人给截了道。
“贺……贺宝儿?你……”刘三指了贺宝儿好半天才认出来,转瞬便笑道,“哟,这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夫人到咱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来了,可别弄脏了人家的衣裳!”
“你!刘三,我来找你俩不是跟你耍嘴皮子的!”贺宝儿心里有气,却强忍着没有作,“我知道你们跟贺泽关系好,这段时间他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昨儿个在贺安那里吃了瘪,他越想越不对劲。不过几个月而已,贺泽怎么会狠得下心这么对他!甚至看着他被打,被泼水都不问一言,原本那日见着贺泽和林煜在一起时,心里藏着的那份不安如今是更甚了。
“告诉你干啥?让贺泽捡个破烂货,还是让富贵老爷变成绿毛龟?”刘三攀上了旁边贺大郎的肩,笑嘻嘻地道,“大郎,你可得好好瞧瞧清楚,往后要是找媳妇了,可千万别找这种不要脸的,不然……隔夜饭你都得吐出来。”
“你……”贺宝儿深吸了两口气,从自己腰间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将它递到了刘三面前,“刚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到,你把贺泽这段时间生的事情,特别是和别的哥儿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银子就归你了。”
说到“别的哥儿几个字”,贺宝儿声音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儿。
一见银子,刘三眼神立马便亮了,他搓了搓手板,“咳咳,你说真的?”
“银子都在你面前了,还能是假的不成?”贺宝儿扫了刘三一眼,眼神轻蔑。
“这个,这个……”刘三吞了吞口水,一句话还未说完,却是让贺大郎猛地一拍脑袋,“你小子掉钱眼里了?你可别忘了……”
贺大郎冲着刘三耳语了两句,后者立马回过神来,又颇有些不舍地看了银子两眼才道,“这么点钱儿你就想收买你三爷我,这也忒小气了吧?我告诉你,富贵不能淫,贫贱……贫贱什么来着?”
“够了,你到底说不说,你们要是不说,我大可去问旁人。”贺宝儿而没了耐性,又将银子重塞回了腰间。
要不是知道这两人跟贺泽关系好,他哪会来讨这份没!
“行了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知道又能如何?你都已经嫁人了,还想一人侍二夫?也不怕成了过街老鼠,再说了,贺泽这小子现在忙着娶媳妇呢,你再来瞎掺和……”
“你说什么?忙着娶媳妇?谁?你说的是谁?”贺宝儿瞪红了眼睛,猛地抓住了刘三的肩膀,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日见着贺泽和林煜牵着手的画面再次从他脑海中掠过,“林煜,你说的是林煜对不对?”
“嘶——你他妈的快给老子放开,像什么话这是!”
即便穿着厚重的絮衣,刘三仍旧被贺宝儿掐得生疼,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一旁的贺大郎见状不对,连忙过来帮忙将贺宝儿拉开了来。
“是又怎么样?你有哪一样比得过人家你说?光凭那样貌,啧啧……”
“啪——”
刘三话还没说完,却是又被贺大郎猛地一拍,他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很是严肃地道,“我就是单纯欣赏欣赏,你别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