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是真的不太爱笑,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漾出一抹可以融化了冰雪的温柔。
他虽然总把她管得动弹不得,总把她急得气急败坏,强势得让她喘不过气来,还给她惯出了一身公主病,可是这些行为的背后,全都是对她深沉的爱。
他和他的父亲柯轻滕很像,他们都是那种嘴上不太爱说好听的,却把所有细微的情感全融化在点滴行为里的人。
而她,却因为疯狂的吃醋和嫉妒冲上脑门的那股热,因为自己那点可悲可笑的自尊心,因为害怕受伤的自我和自卑,把他二十年来对自己所有的感情一并否定了。
“……陈小姐?”
几声呼喊这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手随便擦了下自己的眼角,打起精神看向面前的两位工作人员:“你们好。”
“俞少让我们来带您进去,请您跟我们来。”
俞奕伦这小子真的还算靠谱,她转头就跟着这两个他派来的人从特别通道快进了关,直接朝他的登机口跑去。
按照时间推算,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登机了,连飞机都差不多快要起飞了。
到了66号登机口前,身后的工作人员和柜台的人打了声招呼,她一个人继续往通向飞机的那条通道跑,一路疾跑上飞机,她在空姐诧异的目光中冲进头等舱,猛地刹住了步子。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站在原地看向那一张张惊讶地望着她的陌生脸孔。
没有……竟然没有他,他人不在这里。
难道是她跑错飞机了吗?
“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一旁的空姐这时怯生生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看着空姐,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得连声音都很难出来:“柯,柯印戚……他登机了吗?”
空姐愣了一下:“啊,您说柯先生吗?他之前上来了,后来又走了。”
“走了?”她张了张嘴,“走去哪里了?”
“不知道,”空姐摇了摇头,“但是柯先生走前说他不会再乘坐这次航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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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韵之一觉睡醒过来,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当她睁开眼睛看到墙上挂着的钟,一时之间还有点儿不太敢相信。
揉了揉眼睛,她再仔细一看,现竟然真的是十二点。
她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睡十个小时这件事,也许对别人来说很正常,可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在法国的这三年,她每天都几乎只睡四五个小时,无论前一天工作应酬到多晚,她早上必定很早就醒过来了,有时候甚至会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眠。
因为她睡不着,也不想睡。
她畏惧孤独寂静的黑夜,所以希望每一天自己独自一个人在黑夜中的时间可以短一点,再短一点。
这么算起来,上一次她睡得这么安稳,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周末没有工作,她就会这样赖床睡懒觉,一直赖到穆熙实在是忍无可忍,进卧室把她从床上抓起来,打她屁股把她扛出去洗漱吃饭。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触及到床头柜上那个水杯的时候,眼眶又是一热。
她盯着那个水杯看了一会,用力地闭了闭泛酸的眼睛。
整栋屋子此刻听上去都静悄悄的,好像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她下了床,看到卧室的沙上放着一套崭的女士居家服。
她揉了揉眉心,拿起那套居家服看了一会,又放下了。
去浴室洗漱完,她走到客厅转了一圈,现没人,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他的书房好像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她眯了眯眼,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
屋里的人看到她一愣,然后过了几秒,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吸尘器,几步迎上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之之,把你吵醒了?”
她也是一怔。
此刻在书房里的人并不是穆熙,而是他家的家政阿姨丹姨。她以前听穆熙提过,丹姨在他们穆家干了很多年,在他小的时候,也是丹姨一直陪着他照顾他,所以他自己搬出去独居后,便邀请了丹姨继续来他家帮忙。
三年前,她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丹姨对她非常照顾,甚至把她当自己亲女儿似的惯着,每天做菜都会专挑她爱吃的做,有时候还会瞒着穆熙,偷偷给她带她爱吃的、穆熙又不准她吃的零嘴和垃圾食品。
她的心在手被丹姨握住的那一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这时毫不犹豫地咧开嘴,甜甜地叫了一声“丹姨”。
丹姨高兴得直点头:“哎,之之,你可回来了啊。”
没等她说话,丹姨就拉着她走到书房的沙上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目露关切:“怎么瘦了那么多?你看你这脸颊都凹进去了,在那边是不是吃不好?你这孩子,一定是工作忙起来就不记得吃……”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那边的东西,哪有丹姨你做得好吃呀?”
丹姨被夸得眉开眼笑:“之之就是嘴甜,现在回来了就好,回来了,丹姨以后天天都给你做好吃的,把你养胖。”
听到这话,她一时没出声,弯弯的眉眼立刻就凝固在了那儿,丹姨哪能不了解她和穆熙之间那点事,一看她这表情,立刻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