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仙尊看到过琼山陷落后的情形,所以对沈楼寒的话丝毫不信。
“原来……你就是这般哄骗他的吗?”云澜仙尊手中灵刃翻转,镀上一层暗金流光,眼中杀意更甚。
6归雪看着眼前的场景,脑袋一阵一阵地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事情怎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父他老人家不是在闭关吗?现在却直接一剑挑开了沈楼寒的身份,6归雪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沈楼寒和云澜仙尊正面遇上,这对6归雪来说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他知道绝不能任由情况展下去,但说实话,他现在脑子里根本想不出太好的理由,来给沈楼寒开脱。
这换谁来也没法解释啊!
6归雪从身后拉住云澜仙尊的手臂,急切地说:“师父,阿寒再从拜入琼山之后,一直在我身边严加约束着,从未行凶为恶,还请师父手下留情……”
云澜仙尊回头看着6归雪,却只是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幼名,说:“小雪。”
那声音似是叹息,似是痛楚。
见云澜仙尊不为所动,6归雪现在是真的慌了。
沈楼寒的状况肉眼可见的糟糕,先是以普通人的身躯接了云澜仙尊一剑,然后又被灵刃上的封印压制了魔气,此刻他面色苍白,身躯摇摇欲坠。
6归雪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下,沈楼寒几乎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6归雪想到这里,心一横,眼一闭,声音有点颤地对师父说:“我与阿寒已经两情相悦,求师父成全。”
说完这句话,6归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云澜仙尊愣了一瞬间,周身的金色流光如同感知到他的情绪,如同雪尘般飞溅开来,但又很快归于寂静。
“不行,唯独这件事不行。”云澜仙尊的金眸好似坠入黑暗,他拉开了6归雪握住他的手。然后他朝着身后某个方向,叫了一声:“折风,你带你师弟去瑶华峰。”
“是,师父。”谢折风一步掠到6归雪身边,眼神锋利而严肃,他一手揽过6归雪,没多说什么话,动作利落地准备带6归雪离开。
6归雪看到那些金光在云澜仙尊身后铺展开来,化作无数灵刃,四面八方地将沈楼寒围困其中。
仿佛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只待云澜仙尊心念一动,沈楼寒便要被这万千灵刃穿身而过。
“不行……师父你不能杀他!”6归雪在谢折风手臂里挣扎了一下,然而却毫无作用。
眼看谢折风就要御剑而飞,他只好软下语气恳求:“师兄,等一下好不好?让我再跟师父说句话,就一句。”
谢折风的脚步顿了一下,犹豫着停了下来。
6归雪闭上双眼,声音有些涩,但却不得不将那句如同荆棘般伤人的话,说出了口:“师父,北荒魔狱的上古封印,将会在数年之后生出异动,并引裂隙。到了那时,必须要以魔神血脉镇入魔狱,以修补裂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这句话,6归雪感觉自己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就是怕这件躲不过、也绕不开的事情,所以刚才在与沈楼寒回应心意的时候,才会想了那么久,就怕以后沈楼寒会误解,这份感情会是另有所图。
所以6归雪才一定要那么认真,那么郑重地告诉沈楼寒——“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这份感情只关乎你我,与其它事情或目的都没有关系。”
只是6归雪没想到,这份担心会实现得那么快。
按照原本的想法,6归雪没打算这么早说出魔狱的事情。
他想多带沈楼寒看看这世界的美好,感受这人世的温柔,再慢慢教导沈楼寒如何去做未来的神,将沈楼寒一步一步引入正途。
之后才会告诉沈楼寒,关于魔狱的事情。
但是现在6归雪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他了解他的师父,如果想让杀意已决的云澜仙尊改变想法,这句话就是最好的筹码。
按照剧情,现在离魔狱开启还有将近五年的时间,在这五年内,只要沈楼寒活着,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
但如果6归雪不说,沈楼寒今天就会没命。
云澜仙尊看向6归雪,看到6归雪闭着双眼,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仿佛压抑着很多情绪,不敢泄露而出。
“小雪,若你所说是真,我确实该暂且留他性命。”云澜眼眸中已经暗沉至极的金色,在注视了6归雪一会儿之后,仿佛水面上的波纹,微微泛动了几下,终于略微照进了一点浅光。
6归雪深深呼吸了一下,认真点头:“不敢欺瞒师父。”
“但你以后,也没有必要再见他。”云澜仙尊垂眸,轻轻颔,他一挥衣袖,漫天金色灵刃变幻做锁链,带着压制魔气的封印给沈楼寒锁上桎梏。
接着云澜仙尊又抬手,在沈楼寒胸口落下数道封印,连他的修为也全部封锁。
自始至终,沈楼寒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看着6归雪,似乎在等着什么。
6归雪远远地回望过去,他喉咙干涩得有些疼,却还是尽力高声喊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我会……”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云澜仙尊已经带着沈楼寒,乘风踏云而去了。
6归雪只能低下头,整个人都好似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