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恒师伯,”他抖了抖袖子,“我这次是有正事找你。”
“有什么正事能比我蕴华侄女更重要,不是我说,你这思想很危险啊,”天恒拖着长腔,“罢了,说来给老道听听吧。”
“师弟,过来。”
深知以方仙道和太玄门的关系,天恒道人嘴巴是不会留情了,戚涵郁闷的把张泽衍揪了过来,推到了太玄门众道士面前,一下子撸开了他的袖子,露出了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的血点。
“哎哟,张师侄这是怎么了?”天恒啧啧称奇,“被蚊子咬了?”
“师伯,”戚涵没有急着去解释这些红点的由来,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不知道太玄门有没有去确认北海剑宗的情况,弟子今日可是亲眼看见了,那是头鲲。”
天恒道人当然知道那是头鲲,说实话,他在到升仙镇的第一日也被惊的不轻,于是他轻抬眼皮示意戚涵说下去。
“我们是在镇外的山丘上看到那头鲲的,我想恐怕没有人比我们的位置更近了吧?”戚涵环视四周,见没有人打断便继续说道,“然后,我师弟的胳膊上就渐渐出现了这些血点。”
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他没有理会茫然的其他太玄门弟子,而是直勾勾盯着天恒道人,果不其然,老道士的脸色逐渐郑重了起来。
“张师侄,过来,”天恒道人坐直身体,冲张泽衍招了招手,“让老道好好瞧瞧。”
到了此刻,再不明白自己身上的血点不是蚊虫叮咬这么简单的话,张泽衍就真的是一根棒槌了,他依言走到天恒道人的面前,挽起了衣袖,把两只小臂都递到了后者面前。
“这……”
天恒的手指在张泽衍的手臂上轻轻划过,然后狠狠的对着一片血点按了下去。
“嗯!”
张泽衍咬紧牙关忍住了一声呼痛,额头上顿时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说来也奇怪,等到天恒的手指离开他的皮肤,锥心的疼痛又陡然消失了。
“是灵气冲体,”天恒搓了搓手指,“没想到这么稀罕的事情,老道有生之年竟然能遇上。”
见到天恒都言确认了,戚涵也不知道该为自己判断正确而高兴还是因这个消息而愁苦。
“师叔祖,灵气冲体是什么?”柳坤予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灵气冲体嘛……”天恒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打个比方,你只能喝两杯水,你平日里也只喝两杯水,可是有一天,突然让你喝三杯四杯乃至五杯六杯,不喝也要给你硬灌,会怎么样?”
“……我会撑死吧?”柳坤予打了个寒颤。
“灵气也是这样,每个人对天地灵气的容纳度都不一样,可大体不会过两杯水的程度,而天地间呢,只有两杯水供我们取用,而正在北海剑宗上面晒太阳的大家伙呢,它的量起码是二十杯水,也就是说,它所生存的地方必然也能提供这二十杯水,那当二十杯水的环境遇上了两杯水的,你觉得会生什么事?”
“就是他这个样子,”天恒指着张泽衍说道,“只是远远蹭了一下,就出现了血点,若是真的近距离接触,七窍流血而亡也不稀奇,这便是灵气冲体。”
“可是为什么呀?”柳坤予疑惑不已,“这天地间的灵气虽不会每个地方都相同,但也不会有如此之大的差距吧?况且若是北海灵气如此充裕,北海剑宗又是如何生存的呢?”
“北海以前是没有这么充裕的灵气的,”戚涵开口说道,“自中古时代结束,这天地间也不会有如此充裕的灵气,就像鲲早就应该灭绝。”
“然而不应该生的事就是生了,生这一切的原因呢?”天恒咂嘛了一下嘴,“没有人知道,起码我们眼下没法下结论。”
就在太玄门众人深陷灵气冲体这个噩耗的时候,在无数修士争相涌出的升仙镇镇口,有一队戴着斗笠的人逆着人流进入了镇子,因队尾一人特别高大,还引得村口王大爷多看了几眼。
“姑奶奶,”一名青年恭敬的对领头的女子说道,“升仙镇已经到了,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女子冷笑一声,从斗篷里掏出了一支狼牙棒,“你们先随我拜会一下方仙道的诸位大老爷吧。”
第5o章
“一碗白粥,一碟小菜。”
白恬从神色恹恹的厨娘手里接过简陋的饭食,这大概是她加入北海剑宗后最清汤寡水的一餐了,然而结合眼下宗门的境遇,实在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端着自己的那一份,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入座,饭堂如今空空荡荡,谁也不知道浮空岛到底要封闭多久,为了节省食物,宗主到弟子能辟谷的全部辟谷,只有筑基及以下的弟子能领到简陋的三餐。
不顾上淑女礼仪,阿恬把咸菜倒进白粥里,一手端碗一手执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她得赶快去替赵括的班。
现在的护山剑阵完全是由长老们在支撑,而弟子则被分成了好多组,昼夜不停的巡视着浮空岛和大阵的情况。
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从头顶传来,少女放下了喝了一半的汤碗,她知道那是鲲在翻身的声音。
从早上晒到晚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鲲。
显然,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脾气火爆的厨娘,只见她切咸菜的刀一顿,整个人极为不爽的“啧”了一声,紧接着提着菜刀就走出了饭堂,然后阿恬就听到了她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