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陵侯没看女儿,而是看向了柳氏。
“夫人可知道这两个人为何敢去告状,他们手中又有什么样的证据?”
柳氏蹙了蹙眉,看了一眼女儿,有些怪盛陵侯怎么当着女儿的面说起来此事。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女儿又是个没心眼儿的,若是知晓了还不知会如何去外面说。
盛陵侯看懂了柳氏的意思,但却并未理会她。
见他如此,柳氏也只好道:“妾身……妾身怎会知晓。”
“你不知道?你当真不知道吗?”盛陵侯连问了两遍。
柳氏抿了抿唇,不知他们家侯爷究竟是何意。这会儿她心中也有些恼怒,要怪还不是怪侯爷没听她的话提前处理好这二人,此刻怎么还问起她来了。
盛陵侯看着柳氏这一张脸,心中百感交集,情绪颇为复杂。
这一张脸还是那一张柔弱的脸,可那一颗心却未必是他以为的纯洁柔弱良善的心。
“若不是夫人擅自做主找人去刺杀这二人,寻厉如何能得到证据!”
听到这话柳氏顿时大惊。
竟然是因为她找人去刺杀这二人?不,不可能。她没做错!
这时,盛晨曦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竟然是大姐夫!”
说完,她立马又补了一句:“不,这件事情一定是盛露嫣干的!一定是她!”
声音里充满了肯定与愤怒,仿佛已经确定了是盛露嫣所为,也恨透了她。
往常盛陵侯听到二女儿说长女的不是,他都是笑笑了事。可在刚刚听到了二女儿喊打喊杀时,二女儿在他心中的形象就生了转变。尤其是,长女身患重病,在北地时还知道从寻厉那里打听消息维护他们盛陵侯府的面子。
两厢一对比,孰优孰劣立马就有了结果。
“你给老子住口!你一个未出的姑娘满口都是喊打喊杀,这会儿竟然敢随口诬陷你的长姐。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长幼,有没有亲缘!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骂完女儿,盛陵侯仍然不解气,他又想到了往常长女在家时,小女儿与长女之间生的不愉快。
“来人,把二姑娘带回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来。”
平日里甚是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盛晨曦心中不平,仍在挣扎:“爹,您这是何意?女儿哪里说错话了,分明就是长姐所为,长姐恨透了母亲,她做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盛陵侯冷哼一声:“你长姐恨透你母亲?你长姐平日里最是孝顺,我看是你恨透了你长姐才对!”
“爹,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盛陵侯怒极反笑,问道:“你倒是说说,你长姐为何恨你母亲?”
“自然是因为母……”刚说了一个字,盛晨曦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连忙闭了嘴,看向了柳氏。
此刻柳氏也走了过来,满脸惊惧。见女儿知晓轻重闭了嘴,立马道:“曦儿,我看是为娘平日里惯坏你了,你怎能顶撞你父亲,还在你父亲面前说你长姐的不是?还不快点跟你父亲道歉。”
说罢,柳氏朝着盛晨曦使了个眼色。
盛晨曦抿了抿唇,憋憋屈屈上前,道:“爹,刚刚是女儿说错话了,女儿不该顶撞您,不该说长姐的不是,您就原谅女儿吧。”
这些也是她们母女俩往常惯用的伎俩。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不奏效了。
盛陵侯丝毫没有心软,看着站在小女儿身后的婆子,抬了抬手,道:“把二姑娘带回去,关起来!”
盛晨曦没料到此举没奏效,连忙抬头看向了柳氏。
柳氏此刻也有些慌,看来今日侯爷是真的生气了。想到刚刚侯爷对她说的话,她只能任由婆子把女儿带走了。
眼下,女儿的事情还不是最重要的。
盛晨曦被带走后,盛陵侯让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下去了,不多时,屋里只剩下盛陵侯和柳氏二人。
接着,屋里就想起来细碎的抽泣声。
盛陵侯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女人,微微蹙眉。
柳氏看向了盛陵侯,泪眼婆娑。
“妾身一心只为侯爷,听闻姑爷找到了当年的稳婆和郎中,便想要为侯爷解决掉他们。可没想到妾身能力不足,不仅没为侯爷分忧,竟然还给侯爷添了麻烦。妾身实在是不应该鲁莽擅作主张,应该听侯爷的话。只是,妾身实在是太害怕侯爷会因为当年的事情被人指指点点,清誉受损。”
面前的人毕竟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听到这番话,盛陵侯心中的怒火减轻了一些。
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不生气了。
“本侯第一次知道夫人竟然这么厉害,敢让手下人去杀人。”
他早年在战场上杀过不少敌人,回到京城后也遇到过多次刺杀,解决过不少人,可他却不希望枕边人是个刽子手。
柳氏心里一凉,她没想到自己刚刚那番哭诉竟然没起到任何作用。
“妾身是为了侯爷啊……妾身连只鸡都不敢杀的,但为了侯爷妾身愿意去做任何事情。”柳氏再次狡辩。
盛陵侯心又软了些:“即便是为了我,你也不该对旁人起了杀念。”
柳氏这次是真的怕了,看来自家侯爷对这件事情非常在意。那就只能试试另一个法子了。
看着盛陵侯,柳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靠近了盛陵侯,扯着他的衣裳下摆,一边哽咽一边道:“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求侯爷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