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您没事吧?!”
把卢克掀翻的正是匆忙赶来的巴布斯上尉,只见他严肃的脸被熏的黑,原本挺的军服也沾上了大块大块的浮灰,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比被爆炸波及到的其他人整洁太多了。看到完好无损的大总统,他松了一大口气,一下子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有人在道路两旁的树下埋了火药包!”近卫官将狼狈的大总统扶了起来,“马匹大多受了惊,不少士兵为此落马受伤,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留驻总统府的卫队,为了安全起见,请您稍后跟随属下撤离……”
“咳咳咳……”一坐起来,大总统右手握拳,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对于不再年轻的他而言,四处弥漫的烟尘足以令脆弱的肺部饱受折磨,好在袭击者似乎并不打算轻举妄动,在所有火药包被引燃后,被搞得一团糟的王国大道重归平静。
地形开阔没有遮挡。
四周建筑低矮,不利于掌控战局。
道路宽阔并且与两旁建筑物相隔有复杂的园艺带,出现役火枪射程。
队伍伤亡不大,仍保有相当的战力。
迅的环顾四周,目光掠过忙于抢救伤员和灭火的护卫队队员,晏菀青在心里评判着眼下的处境,在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一线之后,致命的威胁似乎正在远离。
然而向导天生对危险的灵敏触觉告诉她,还远不到放松的时候。
“我已经派人前去排查周围的危险,”巴布斯上尉语飞快的汇报道,“在此之前请您先待在原地……”
他的声音在大总统抬起手后截然而止,这名站在王国权势顶端的老人神情分毫不乱,“巴布斯,卢克中尉为了保护我身受重伤,不光是他,马车周围的护卫,只要一息生存,就要妥善安置。”
“……是!”巴布斯怔了一下,然后立马答道。
“他们都是为王国鞠躬尽瘁的英雄,无论何时都不应被忽视,”大总统眯了眯眼睛,话锋一转,“你对此事有什么头绪吗?”
“……下”,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巴布斯语气沉重的说道,“这些日子,针对您的刺杀层出不穷,都是因为那些愚民听信了……”
卡特罗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我知道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无稽之谈。”
“是,但……”
“上尉!有现!”
巴布斯刚想再说什么,一名护卫队员就捧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对着大总统和他敬了一礼,“报告!我们在埋火药包的树下现了这个!”
那是一块残破的布片,周边的焦黑痕迹证明了它从爆炸中幸存的经历,上面布满精美的烫银纹路,似乎是某个团案的一部分。
“这是……联盟的徽记!”巴布斯一看到布片上的图案就愣住了,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次袭击难道是他们……”
“说真的,巴布斯,”卡特罗用鹰隼般的眼睛打量着他,“你真的认为,会有刺客傻到会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留在现场?”
这句话就像是当头一棒打在了男人头上,被点名的近卫官身躯几不可见的晃了一下,然后他低下了骄傲的头颅,“是属下失言。”
只不过他虽然妥协,双手扔握拳放在两侧,乍看像是在忍耐什么,可细观又像是在惧怕什么,目睹了这一场交锋的晏菀青看着明明个子更高却在气势上矮了一头的巴布斯,眼睛的余光掠过他身上的污渍,目光突然一凝。
没有褶皱。
护卫队的马匹大多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所惊扰,而上面的骑士就算没被甩落,想要控制一匹惊慌失措的战马也绝非易事,无论是夹紧双腿还是勒紧缰绳,都会导致身上的衣物出现大量的褶皱。
而巴布斯身上的褶皱却只有可怜的两三根,仿佛他一直稳稳的坐在马背上。
这可能吗?
其实是可能的,被引爆的火药包分布在两边的行道树下和大总统坐在的马车上,也就是以马车为分界线,队伍的前段和后段都要更加安全,而巴布斯作为打头的骑士,受到的波及较小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他的鞋子和裤腿都沾有黑色的焦痕,显然是在爆炸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而他脸上的担忧和惊慌也不似作假。
但他的反应实在太快了。
从马车爆炸到卢克被巴布斯掀起,中间的间隔甚至不过3分钟,而就在这三分钟里,护卫队不光稳住了惊慌的马匹,甚至还有空余去检查行道树下的火药包?一群普通人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处理好一次袭击现场,只能说明他们从爆炸生的起始就按照精准的分工开始了行动。
太、过、训、练、有、素、了。
就像是……他们事先就知道会生什么,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晏菀青知道,这就是卢克被掀开前让她带着大总统赶紧撤离的原因,如果护卫队真的有了别的打算,那么继续待在这里无异于羊入虎口。
没有揪住下属的失误不放,大总统握着手杖点了点地,“去吧,为我找来一匹马,剪彩仪式快要开始了。”
“什么?”巴布斯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这太危险了!您不能……”
“危险?”大总统语调轻蔑的打断了他的话,重重的跺了一下手杖,“这只不过是过家家一般的把戏罢了!我身为王国的掌舵人,若是面对一点威胁就会吓退,那才是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