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太阳只留下最后的余光,天气昏沉。
“狼崽子,你跑得了吗?”
林川的身法很玄,很快,苏晏还未出青古村就被他追上,他挡在前面,掩嘴抛了个媚眼,娇声笑着。
从外表上看来,他只比苏晏年长几岁,言辞间却尽是长辈的态度。
苏晏一言不,冷脸拔刀,他瞬间奔至林川身前,不遗余力。
苏晏的黑刀与林川的短刃相遇,两人间骤然碰撞出一阵火光,兵器相鸣,不绝于耳。
林川的兵器小巧精致,更像是女士的装饰刀具,他纤细修长的五指握着它,宛如天生为他打造。
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一时难以分开。
谁先退一步,谁就输了。
苏晏不能退,陈小懒行踪未知,白夜生死未卜,三人行,短短一个时辰分散异地。
林川不愿退,这最后一世,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欠他的,他必置于死地。
“毛还没长齐,就想跟我斗!”
无声间,林川的另一只手上已然出现第二把短刃,他握紧笔直地插进了苏晏腹部。
“连我是双刀流的事都忘了,赫茵你是真死了吗!”
他的声音得意,骄傲,只有提到“赫茵”的名字时才恶狠狠的,怨恨、又有着难以掩藏的遗憾。
因为腹部的伤,苏晏抿着嘴,感觉手臂上的力气渐渐流逝,林川的短刃上竟然淬了毒。
他的脑袋像有千斤重,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最后拼着又挨了一刀,苏晏退了,与林川拉开距离。
“呼……”他瞬时塞了一颗解毒药入口,目光对着林川,明亮像藏着光,他握着的黑刀抵在地上,大口喘气。
“没用的,独老大的毒岂是你的药能解的。”
林川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撩了撩额头搭下来的碎,苏晏的目光像极了万年前把他踩在脚下的女人,倔强而无所畏惧。
赫茵,我现在就让狼族最后的后裔在世上断绝。
他向着苏晏走去,脚步很稳,神色认真,无风自扬的黑衫,像振翅的乌鸦。
他原来的名字便是鸦,自由自在的鸦,无情狠绝的鸦,在狼口折翼的鸦。
苏晏垂着眼睑,看不清情绪,睡着了一般,他的手还是紧紧握着手里的黑刀。
只有越来越靠近他的林川,才感受到一股气息逐渐从苏晏体内复苏,微弱,而强大。
很矛盾,也不矛盾。
林川知道,狼族来了,他最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还是出现了。
“你醒了?”他问道,礼貌而温和,像是对待多年不见的好朋友,而手里冷冽的短刃毫不留情地挥向苏晏的颈部。
“鸦。”
苏晏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足下力,瞬间身体凌空,挥刀劈下。
他淡漠道:“你仅剩的一翼不想要了吗。”
等苏晏落地时,林川也刚好躲过一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青年黑狼耳,仰脸看天,从始至终没有看他,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丝。
一如往日。
林川突然笑了起来,很响很亮,眼泪溢了出来,“赫茵,我很高兴。”
留下这一句话,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