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和辰跟着喉结滚动咽了咽,看着她淡粉色的唇瓣,上面还有刚舐舔过的湿润。
他张了张嘴,慢慢地、一点点触到她微颤的薄唇,少女瑟缩地闭上了眼,拳头死死握住。
别慌,稳住。
叮铃铃——
一阵煞风景的电话铃响起,割破所有暧昧、混浊的微妙气氛。
崔和辰低骂了声:“操。”
第59章
陈威明打来的,他可真是位非常有眼力价的好父亲。
陈玄接起电话的时候,崔和辰从房里出去了,她好像能猜到点什么,据说男生这种时候突然叫停,特别容易伤身。
但也不能怪她,得怪陈威明,就喜欢挑好时候回电话过来。
陈玄往后靠了靠,脸上还有点烫,她把手机夹在肩头,起身掰了掰窗阀,打开窗户吹了会儿风,说了句“喂”。
陈威明那头声音有点嘈杂,好像有人在闹纠纷吵架,过了一阵,听见他关门,杂音少了一点。他点了根烟,坐在沙上:“我看到你给我打电话了。”
陈玄:“……”
我他妈周四打的,现在都周六了。
陈玄都快把那事给忘了,她淡道:“你挺忙啊。”
最近事务所接了几个棘手的案子,陈威明忙的脚不沾地,老头子那边的治疗情况突然有些不乐观,他这两天没怎么合过眼。
今天打开手机,才看到陈玄前天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但他没接到。
陈玄从来没跟他主动联系过,陈威明以为是她在s市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头案子处理到一半,抽了个身出来给她回了过去。
陈威明吸了口烟:“不忙。”
陈玄:“……”
电话两头是无尽的沉默。
陈玄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来挽救一下这尴尬的对话。
安静了一分钟,陈威明接过话头,问:“你找我有事?”
陈玄本来不想说的,但确实也是找不到其他话题来终结。她很简洁、快地过了一遍嘴,没什么感情,就好像在念稿子朗读:“我们学校来个女的,姓丁,老拿那种我杀了她全家的眼神瞪着我,前天我们学校运动会,打给你是因为我跑步摔了一跤。”
她缓了缓,说得有点口渴:“哦,对了,就是那个姓丁的往我跑道上扔可乐瓶害我摔倒的,所以我就是想打来问问你,你官司打多了,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姓丁的人。”
陈玄说得很快,中间都不带想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现编出来的,就是随便扯个借口,往陈威明身上引。
那边沉默了很久。
从陈威明听到姓丁的三个字,他便开始眉头紧锁,再也没展开过,他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头这两天斑白得厉害,少了之前的沉稳和熟敛,反而多添了几分颓靡。
他不挂断,陈玄也耐着性子等着他。这次她耐心特别好,陈威明想无言到几点,她都奉陪到底。
丁孝柔不管是谁,对陈威明来说都是致伤的重重一击,陈玄最喜欢看到他被人捅穿脊梁骨的样子,因为只有那种时候,陈威明身上的傲骨和鳞刺才会自我收拢,像个正常、有软肋的男人。
无声了五分钟。
陈玄到厨房倒了杯水,她还是没说话,咕咚咕咚悠哉地把水喝光了。
崔和辰回自己房间了,陈玄盯着那扇房门看了好久。
他每次都会自觉避开陈玄打电话,就像他说的,陈玄不主动说,他就不主动问,崔和辰等的一直都是她敞开心扉,而不是他时时紧逼。
他们在一起前,在校门外公交站牌那里对话的那次,也是崔和辰刻意引导。
不然陈玄永远也不会把自己对他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当做是女生对男生的一种悸动和喜欢。
他们两个人像是站在一座独木桥上,陈玄想往他那边走,因为她知道,崔和辰正敞开着怀抱等她自己慢慢走过去,那段距离不远不近,但陈玄每迈开一步,都十分的小心甚微。
她怕全身心的付出之后,稍不留神,跌下独木桥,把自己摔的粉碎。
即便是她唯一的朋友,吴悠悠,她也都有所保留。关于她的家庭,她小时候的事情,她一句都没说过。
会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爱你吗?陈玄很想大声地说一声“是”,而且她相信那个人已经出现了,所以她才会慢慢放下防备,一小步一小步地向他靠近。
“shinn,”陈威明说。
陈玄愣了几秒,收回视线,思绪也被他拉了回来,她差点以为电话已经挂了。
陈威明说:“爸爸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这是他第一次以爸爸自居,陈玄很少听到这样的话。比起我希望怎么怎么样,“爸爸希望”这四个字更有灵魂,且自备了些爱意和怜惜。
乍听之下,陈玄只觉得耳边痒痒的,听着十分变扭。
陈威明确实很了解她,也可以说陈玄本身就是他的一个缩影,她在想什么,她刻意在表达什么,陈威明即便不知道事情始末,也能猜到一一二二。
陈玄反问他:“相信你什么?”她是故意的,她想让陈威明自己说出那些隐瞒她的事情。
陈威明深吸了一口烟,烟头还剩半截,他灭掉了剩下的烟蒂,从沙上站起来,中断这个话题:“你下个月考试,多看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