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端端正正,小巧可爱,在他那三个字势嚣张的三个字下面显得尤为乖巧。
真真的字如其人。
季峋满腔无名的恼火像是被什么陡然浇灭了,心情一瞬间平静下来,平静得近乎温柔。
他把草稿本翻了一个页,写:你最近怎么了?
唐果回他:没事呀,可能生病了,心情不好。
她心里默默地谴责自己,那龌龊的小心思,是没法说出口的。
季峋不太信,又或者说直觉不是这样,可到底也猜不到她怎么了,问了齐悠和郑思涵,也揣测过是不是她家里出事了,可到底没有头绪,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有惹过她,最后得出结论就是没有结论,于是这些天他都处在一种莫名恼火当中。
但是现在他又冷静下来又想,就算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有互相不知道的秘密,她不想说就算了,他一大男人,何必斤斤计较这些破事。
他们两个人互相暗自劝服了自己,于是这场为期近一周的半冷战终于结束了。
最后以季峋给她打了杯热水,唐果冲他笑了下,宣告冷战彻底结束。
于是下午的自习课大家就感受到了班长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情绪,明明还是面无表情,却无端端叫人看出了心情好三个字。
下了课,多才多艺的文艺委员连翘妹子代表全班同学为唐果送去了谢礼——一面手绘小锦旗,上书:身系全班,务必珍重!
并封她为班宝。
唐果:……
连翘说:“以后我们的幸福和快乐就靠你了唐果同志,你肩上责任重大。好好吃饭,开心、快乐、加油!好吗?”
连翘握拳。
唐果懵懂地点了下头,迟疑地“额”了声,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连翘就蹦蹦跶跶走了,唐果回过神来琢磨了会儿,想着可能最近自己感冒,所以连翘来关心她吧!
七班同学真是太有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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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峋和沈靖初去打球,边儿上围了一群女生,时不时鼓掌欢呼。
沈靖初偶尔会和场外人员做个互动,十分具有渣男潜质,一会儿不撩骚就浑身刺挠得慌。
季峋向来是不大理人的,下了场也自己带水,他有个大水瓶,室外活动的时候走到哪儿提到哪儿,完全不给女生买水递水的机会。
偶像剧里那些夸张的桥段自然是没有的,一群大老爷们儿扔了球,还没下场都自己抹了汗,不是抹袖子护腕上,就是抹衣服下摆上,谁还等别人递毛巾过来啊!
不过女生还是会明目张胆来看球的,给大众男神递水递毛巾在朴实无华的三中显得做作了些,女孩子们是做不出来的,况且有种帅,叫不怒自威,谁没事往季峋边儿上凑,靠近了,胆子大的都不一定能把话说利索了。
倒是会有人加油欢呼,下了场,遥遥喊一句:“哇,峋哥好帅啊!”
季峋有时候当没听见,反正那些女生也就是起哄,有时候心情好就颔下,面无表情丝毫不心虚地领了夸。
今天倒是邪,一下场就有人光明正大地来,季峋刚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一女生从他后背过来,拍了下他肩膀,递了一瓶牛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手不自觉地捋了下头。
季峋认识,就是隔壁班那个班花乔艺璇。仅仅认识而已,在他眼里,除了高一一个班,一个小组,讨论题的时候这女生固执得让人恼火,除此之外没别的印象,于是淡漠地说了句:“不用,谢谢!”
沈靖初隔不远冲他挤眉弄眼搔弄姿,季峋眼风割了他一刀。
女生没有坚持,无所谓地收了手,她另一只手还拿着个东西,这会儿往季峋曲着的胳膊弯里一塞,匆匆撂下一句:“下次考试我还坐你后边。”
就跑了。
考试排位是年级成绩大排位,季峋向来第一考场,乔艺璇成绩不错,每次都很巧合和他前后桌那样。
人走了,沈靖初才过来撞了他一下,“你高一对人家做了什么啊!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的。”
季峋本来皱着眉,还不忘贫:“人格魅力太大,我也没有办法。”
沈靖初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
场上场下人不少,都看见了,前段时间还在传么,说八班班花小姐姐乔艺璇公然承认喜欢季峋,这会儿又撞见她塞情书,一瞬间八卦声都快把室内篮球馆的房顶给掀了。
沈靖初捏过来情书试图偷窥,季峋夺了过来,沈靖初一句:“我劝你别看,不然我看你怎么跟唐果交代……”还没说完,季峋已经默默撕了,在无人的路旁被无情扔进了垃圾桶。
沈靖初贱了吧唧的又揶揄他:“不好奇啊?”
季峋踹了他一脚,“我好奇你妹!”
他还没回教室,八卦就先到了,尤其有人先说给唐果听,唐果听了一耳朵八卦之后也没特别的感觉,但季峋回来往那儿一坐,抓着衣服抽她的纸巾给自己擦汗的时候,唐果就不知道哪里醋缸翻了,酸得牙疼胃疼的,她小鸡护犊子一样陡然抱过自己的抽纸放到远处去,季峋随手又拿了她桌子上的面巾纸,唐果也夺过去,季峋不知道她抽哪阵子风,只好从自己垃圾堆一样乱的桌洞里翻自己的纸,好不容易找出来,唐果也给夺过去。
也不吭声,就闷闷地坐着,表情也没多大表情,好像就是单纯地跟他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