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颗了,咽不下去,她便瞪着一双大眼看于公公,紧张到不敢咽口水。
一副受惊兔子的样子。
季峋一把给她扯下去了,瞪了她一眼。
笨死算了。
他侧头说了句,“砸我的。”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凑什么热闹?
唐果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写杂文。她尴尬地摸摸鼻子,端端正正坐着不敢动。
好在于公公忙着骂季峋,没空理她那诡异的动作。
唐果被吓了一通,心砰砰直跳,她也顾不得艰难,生生把那块儿橙子味儿的硬糖给吞下去,割得嗓子眼疼,于公公眼神挪过去季峋那里后,她低头清了好几遍嗓子。
季峋余光里就一直看她在那儿伸脖子顺气儿咽唾沫,小动作不断。
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笨得要死。
讲台上于公公还在做课前演讲,从不听话不写五段式高考一定会吃亏到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极其痛心疾地表示,你们这么不听话,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吧啦吧啦!
这段话熟的大家都已经会背了。
周子龙自顾自地接着话,赶在于公公说话前把他的话都说了一遍。
他那惟妙惟肖的模仿秀,得到了周围同学的一致认可,大家低着头压着嗓子憋笑,满脸都是我不能笑我不能笑算了去他妈的憋不住了。
一阵低低嗡嗡的哄笑,于公公摔了下桌子,气不打一处来地吼了句,“笑什么笑!”
然后大家就停止了笑声,只是私下里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照不宣地互相递眼神。
唐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周记本,上面红色的大字批语就一个字:好!
她松了一口气。
那个感叹号比字都大,力透纸背,大约于公公被气得翻白眼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自己教学生涯的曙光,激动之情溢于纸表。
唐果的五段式写得极其标准,开头点题,引用名人名言,三个分论点加论据,论点扣题且层层递进,结尾再次点题,升华主题。
书面也干净,圆润的楷书,几乎没有错别字。
唐果扭头看了一眼季峋的桌面,周记本摊开着,作为于公公要讨伐对象,语文钉子户,顽固不化屡教不改分子,她一度非常好奇他到底都写了什么。
只见周记本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写得都快飘出框外了,相当个性,唐果非常努力地辨认,也没辨出来几个。季峋把自己本子扔了过去,一脸臭屁,“看就看,我又不是不让你欣赏。”
唐果看了两眼鬼画符,默默把本子推回去,“不,不欣赏了,谢谢啊!”
季峋从鼻子里哼一声。非常不客气地把她周记本拖到自己面前,强行礼尚往来。
唐果手伸了伸,最终还是没敢伸手夺回来,只是委婉抗议,“我又没有看你的。”
季峋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锋利,唐果转了下眼珠,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看吧!”看就看,还带威胁的。
季峋哼笑了声。
唐果听出了那其中的嘲笑意味,气鼓鼓地鼓了鼓腮帮子。
恶劣,过分!
季峋低头看了会儿,从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于公公的指令执行得如何完美精确的,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他评价了句,“不错,公关需要你这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人才。”那论据论点毫无关联都能被她写得言之凿凿还切题,真是人才啊!
唐果把自己周记本拖了回来,倔强地轻哼了声以示抗议,只是声音小,听起来跟撒娇一样。
季峋低声笑了下。
两个人小动作不断,于公公吧啦吧啦着,突然停了声音,目光凶神恶煞地盯着两个人的方向,两个人还毫无知觉……最后成功地达成了罚站成就。
“你俩这么能说,站外头单独说去。”于公公忍无可忍。
季峋“哦”了声,唐果抬头,震惊地瞪大眼睛,她这么乖的同学,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的宠儿,第一次受这么大的责怪,心里一咯噔,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峋掂了本杂志已经出去了,唐果欲言又止了片刻,不敢争辩,垂头丧气地跟着季峋出去了。
别人都在上课,从来不会出风头的唐果,第一次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教室,感觉浑身都是不自在的,仿佛有一千万只眼睛在身上。
她站得特别乖巧,一动不敢动,生怕二次挨骂,态度特别端正。季峋就不一样了,上前两步趴在栏杆上看杂志,丝毫没因为挪了地儿影响心情,明明站得还算端正,硬生生给人一种嚣张跋扈的感觉,浑身上下都仿佛写着:老子最拽!
气质张扬,没救了。
于公公几次眼神瞥过来,都想翻白眼,最后眼不见为净地不看他了。
一直到下课铃响,唐果都不敢动,目视前方,眼睛里只有季峋的背影,她其实不太想看他,可不看前头,总觉得态度不端正,于是只好盯着正前方季峋的背,季峋上衣塞到裤腰里一点,唐果强迫症都快犯了,特别想给他拽一下。
于公公夹着课本走了出来,路过季峋的时候,季峋回头打了个招呼,“老师好,老师再见!”
于公公看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哼了他一声,“但凡你听点儿话,我都能多活几年。”
季峋笑着,指尖轻触额头,飞出去,“得嘞!”